斬劫覺得心中有些窩火,卻還不得不安慰奇醫。再聽奇醫彙報完山口一戰的前因後果,他也隻得笑笑說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無需太在意,隻要大家努力,形勢一定會有所好轉,魔軍一定能夠被掃平的。
然後他就開始巡視整個東聖軍隊營地。一趟看下來,他真想發火了。
曾經百戰百勝的東聖大軍,現在已經失去了當初的銳氣。野營紮得不大好,選的地址比較低,又比較狹小,東聖軍隊雖然現在隻有三千餘人,可是這個營地也覺得太小了些,無法施展。戰士們用樹枝搭起一個個簡易的窩棚,吃喝拉撒都在窩棚裏麵。男女戰士雖然住處是分開的,但是窩棚卻沒有門窗,很多事情仍然十分不方便,也十分不雅。
住的差勁,吃的也很成問題。軍糧已經快耗盡了,戰士們現在隻有吃著樹皮、野菜、草葉等物,苦苦地等待著後方送來的支援。
這種情況下,士氣之低迷,就可以想見了。斬劫第一次,第一次觸目驚心地在戰士們的臉上看到,看到了那種迷茫、疲倦,乃至漠然的神情!他看到,戰士們眼中那種深深的悲觀,濃厚得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四處亂七八糟,沒有秩序;各個窩棚裏都是十分淩亂,沒有認真清理。
斬劫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了,更不知道這麼多天來,這些戰士是怎麼過來的。他隻知道,如果魔軍在此時發動攻擊的話,東聖軍隊絕對是不堪一擊的。
因此,他一站到野營地中間,讓人們看到他的身形,同時就喊了出來:“全體集合!”
看到他們的聖尊大人終於回來了,所有的戰士眼中都出現了一股希望。這股希望讓他們一躍而起,迅速在眾將領的組織下,排起隊來。
當他們排好隊的時候,天已經黑盡了。野營地裏,火把點了起來。火光下,戰士們那憔悴的臉龐,讓斬劫心酸不已。他張口第一句話便是:“夥伴們,你們吃苦了!”
人群中有低低的哭音,奇醫也鼻子發酸,一陣陣自責在他心中翻滾著。
斬劫知道戰士們的苦,沒有說多的話,隻是鼓勵他們要堅強,舞龍城來的救援物資很快就會到達,他們再堅持也許兩三天,就又有實力與魔軍相抗,就可以報仇雪恨了。
對其他事情,斬劫都沒有多說。他想,這兩三天時間,是一定可以堅持過去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到了第二天早上,事情又起了極大的變化。
正如奇蝶舞所說,五月二十二日卯時正,斬劫就看到了羽子烈——這個青年大將,已經被吊在了魔軍營地的東門樓上!
他的身邊,再沒有其他東西或是人員,隻有他孤零零地吊在那兒,迎接著清晨東方第一縷陽光,迎接著斬劫震驚、心痛而迷惑的眼神!
看到這番景象,東聖軍中所有的人都憤怒了。羽子空第一個跳起來:“兄弟!”一抄騰龍劍就要衝出去,殺進魔軍大營。斬劫連忙一把抓住他。
羽子空回過頭來,大叫:“放開我!我得去把子烈給救下來!”
斬劫怒喝道:“你瘋了還是怎的?子烈身後一定會有埋伏,你想去送死嗎?”
羽子空瞪大了眼睛:“聖尊!我第一次聽你說這種話!怎麼,你有了兒子了,可以不要兄弟了是嗎?你為什麼可以這樣說!”
斬劫無奈地搖搖頭,沒有因為羽子空的無禮而憤怒,而是淡淡地說了句:“我沒有不要兄弟,我也不是說我們不去救子烈。我是說,我去救,你不去!”
羽子空一驚,旋即就後悔了:“您去?您要一個人去?”
斬劫點點頭:“你們帶著全軍立即拔營後撤。現在的風臨,不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計謀百出,防不用防。你們要讓全軍警惕,在後麵布下陣勢,準備接應我就行!我要去獨闖敵營,救下子烈,然後才來與你們會合!”
羽子空冷靜下來,立即道:“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
斬劫冷笑一聲:“什麼時候會沒有危險?隻有掃平魔族之後。你放心,就憑他魔軍中的眾人,還沒有一個能夠把我怎麼樣!”
他身形一動,不再與羽子空說什麼,大踏步就走出營地去,直奔向魔軍大營。
羽子空在後麵,想說什麼,嘴巴一動卻沒有說出來,卻忽然想起什麼,連忙一跳而起,去找奇醫去了。
奇醫雖然擔心斬劫的安危,但是他剛剛經曆一場大敗,現在怎麼也不敢擅自作主。於是東聖軍隊立即拔營而起,退向望仙峰方向而去。
隻留得斬劫一個人,毫無畏懼地,走向魔軍營地,走向不知為什麼原因而被懸吊在魔軍營門下的大將羽子烈!
這時候,正是東聖曆史前二年五月二十二日,第一次天劫降臨後剛好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