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竊喜一下,忽然又是一片黃沙,迎麵撲來。這沙中還有無數的尖利的巨石,朝著他的全身上下,狠狠地抓劃著。他不敢大意,連忙盤膝坐下,默運起血靈心法,護身罡氣立即圍繞到了他的身旁。血衣起,連續三層防禦把他牢牢實實地保護起來。
這一坐下,亂石就不能再傷害到他分毫。一刹那間,他就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這便是血靈心法的功效。而一進入物我兩忘,他便驀然發現了——
身外還是那片亂石平原,望仙峰矗立在他的對麵。沒有地龍夫人,沒有大火,沒有什麼湖泊和宮殿,更沒有黃沙與尖石——原來這些,隻不過都是一些幻象!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幻象呢?風臨驚訝了。然後,他仔細觀察一陣,就發現自己周圍的石塊布置有些蹊蹺,那好像是一種有規則卻又無跡可尋的布置——這是陣法!風臨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已經誤闖進一個幻陣裏了,所以才會產生那些莫名其妙的幻覺。
知道了這一點,風臨反而有些高興。不過是個陣法嘛,對風臨這種階段的修道之人來說,這些陣法簡直就是小兒科。剛才他心慌意亂,沒有看出來陣法的存在。現在看出來了,那麼破陣而出,就易如反掌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個陣法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難道是上天的創造?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自然之力雖然宏大,卻不能滲入細微,無法創造這麼神奇的陣法來。那麼一定是有人布了這個陣。是誰,會在他風臨必經之路上,布下這麼一個幻陣呢?
答案馬上就揭曉了。
風臨長嘯一聲,長身而起,血隱刀一擺,就要破陣而出。
可是他的血隱刀剛剛揮起,正要砍向一塊巨石,那是第一個陣眼。砍了它,風臨就不會再受幻覺的影響了。可是他刀還未砍下,忽然人影一閃,然後他就發現,周圍出現了千百塊一模一樣的巨石。他立即反應到,這又是幻覺,仍然一刀砍下去——
這一刀砍下,沒有收到任何效果。
因為風臨發現,那些巨石又不見了,屹立在自己周圍的,是一棵棵高大宏偉的樹木,忽然間又化作了一片修竹茂林。竹有千棵,不知哪一棵是真,哪一棵是假。
剛剛出現的陣眼,已經消失了。
風臨不斷地在心裏講著:“要鎮靜,千萬不要慌亂。這是有人在暗害我,我如果忙亂,那正中此人的下懷,我就萬劫不複了!我一定要保持神智清明,不要慌!”
修竹茂林忽然一閃而沒,大火再次燃燒起來。風臨不再站立,立即盤膝坐下,靈力內蘊,護身罡氣外繞,血隱刀立於頭頂,護著上方,血靈貝殼化作一麵牆壁,封住四周,再將血衣祭起,把自己的貼身防禦做得堅固無比,看你怎麼傷害到我!
大火果然燒不到血衣。一忽兒,大火滅了,一片黃沙再次出現。斬劫發現,這些都隻不過是重複剛才的攻擊,便毫不在意,隻緊守自己靈台清明,看他作何打算。
黃沙過後,一片雪亮的利刃出現,四周圍繞著,卻總是透不過血靈貝殼的牆壁。利刃一晃而收,洪水來了。不知道是哪兒出來這麼多的深黑色的洪水,波浪滔天,鋪天蓋地湧過來。洪水中,各種妖獸靈獸張牙舞爪,直撲向風臨的四麵八方。
然而風臨仍然不為所動,抱元守一,緊護著自己的心田。
水滅,風靜。風臨正要喘一口氣,忽然間,四周洪水再現,水上更有熊熊大火燃燒。大火之中,萬千巨木修竹,如無根一般,浮於大火之中,卻並不燃燒。大火之上,則是黃沙碎石,接天際地。黃沙中更有雪亮的利刃,猙獰可怖。
這是五行幻陣,疊加在一起,形成的獨特勝景。
然而風臨並沒有為這些幻影所動,隻是緊守著自己的靈台,任你外部驚天動地,我自巋然不動,看你能把我如何!
不過,在幻境之外操縱陣法的那人,顯然並不這麼看。
此人頭上圍著厚厚的頭巾,身上卻胡亂地披著一件滿是補丁的棕黑色綠條紋短衫,懶散邋遢,一望就讓人心生憎惡——正是心魔。
此時,他正站在陣法的正前方,哈哈大笑。從昨夜偷襲一回來,他就連夜在這兒布下了這麼一個強大的幻陣,還滴下幾滴血於陣眼之中,使整個陣法與自己的心意相通。他沒有想到,今天早上,這陣法還真的起了作用,把風臨給困了進來。
這個行動,是他與天魔一起,計劃了數月之久的。其實,從風臨當上魔尊的那一天起,他們就有了把此人板下來的想法。隻不過那時人魔之戰的前景並未明朗,還有諸多地方要借助於風臨的力量,這才讓風臨一直活到了現在。然而,望仙峰之役後,人魔兩軍都受到了極為嚴重的損傷,魔軍隻剩下三千來人,東聖軍隊也不會超過兩千。因此,心魔與天魔一致認為,滅亡風臨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