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船尾的精瘦漢子發現了海麵上的一絲異動,剛剛魚落水的位置泛起了一陣不易察覺的漣漪,卷起零星的白色水花,緊接著一抹淡淡的殘血浮上海麵,又很快地隨著海流消散不見。精瘦漢子目力極好,即便天色昏暗他仍能捕捉到這不尋常的異動。
他馬上扔出更多魚到海裏,隻見魚落海的位置水波大動,好像水裏有很多什麼東西在爭搶剛剛落水的鮮魚!
來了!精瘦漢子心道。他立刻大聲吆喝,船上百無聊賴的船員們立刻放下了手頭的事。其中幾人迅速拉動帆繩收起了船帆,讓順風航行的木船慢慢減速;其他人則紛紛抄起武器,嚴陣以待,仿佛大戰將至。
唯獨呆坐的少女,好像並沒有察覺到船上的異動,依然目光呆滯的望著大海。
最後一抹殘陽已然落到了海平麵以下,天空由桔紅色轉為紅藍相間,再轉為僅帶著一點餘暉的深藍。一輪圓月升到了天邊,無雲的天上月明星稀,卻沒人有心情欣賞這美景。幾名船員點起火把,掛在甲板上的各處扣環之上,瞬間甲板上被照的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船雖落了帆,卻依然隨著海流慢速前進著。如果目力夠好,就能發現遠處的海麵依然平靜,而離船方圓百米範圍之內,水麵已是波光大動,還不時掀起白色的浪花。仿佛是水下有很多什麼“東西”,一直圍著船,與船以相同速度潛行著。
一眾船員已是都聚到甲板中央嚴陣以待。隻有少女還盤膝坐在船弦之上,此刻她是離那水麵最近的人…
這時,突然她麵前水麵大動,緊接著一條黑影從水下激射而出,直衝坐在船邊的少女麵門而來。
少女除了扭傷壯漢那一瞬,就一直在發呆。可呆坐良久的她此時卻反應極快,順著黑影的來勢整個人後仰,黑影幾乎貼著她的臉越過頭頂,落在了甲板上。
其他眾人聽到這邊異響,黑影落處已是幾個人圍了上去。
到了火光通明的甲板上,船員們才看清那黑影的真麵目:那東西似是條黑蛇,長不足兩米,有常人手臂粗細。它如蛇一般般扭動前行,卻又似鰻魚一般頸部兩邊長著尖尖的鰭,渾身油亮,映出船上火把的光亮。
此時離那黑蛇最近的正是之前被少女扔飛出去的大漢。黑蛇在船上扭動幾下之後突然再次彈跳而起,向離它最近的大漢撲去。
大漢雖在少女手下很輕易的被扔了出去,可畢竟也是練武之人,與碩大的身形相比反應卻極快。事出突然他已來不及拔出腰間短刀,卻是用雙手掐住了黑蛇七寸之處。蛇打七寸,大漢這一抓出手精準,準確的捏住了黑蛇的要害。
可誰也沒想到,這黑蛇入手極滑,大漢有力的雙手雖已箍死,卻被黑蛇從手中滑了出去。黑蛇餘勢不減,一滑之間已然躍到大漢麵門之前,一口咬在他肌肉虯結的脖頸之上!
大漢在黑蛇張開口的一瞬間看見它滿嘴參差的長牙,無比的瘮人。他隻來得及一聲慘叫,就被黑蛇一扭之下從脖頸上撕下一大塊連著皮的肉。傷口之深已及動脈,大漢頸上頓時血如泉湧,眼見已是不活了。
說時遲那時快,整個過程隻發生在一瞬間,其餘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地上就已多了一具還沒斷氣的屍體。
眾人終於從驚愕中驚覺,離大漢最近的兩人一人持長刀,一人持槍,馬上抄起兵器朝黑蛇攻去。
這黑蛇雖靈活,刀、槍兩人卻皆是練武之人。黑蛇堪堪躲開一刀,就被長槍釘在了甲板上。持刀之人馬上補上一刀,黑蛇被砍為兩截,登時蛇血迸出。
這黑蛇血比人血顏色更深,和剛剛大漢已經流滿甲板的鮮血相混,深淺兩種紅色糾纏在一起,像是在鮮紅的幕布上用深紅畫出的抽象畫,說不出的可怖瘮人。
正當眾人想要細看這黑蛇時,隻聽一人驚呼,眾人抬眼看去,船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密密麻麻爬上了數十條黑蛇。而同時,水中還接二連三的有黑蛇攀上甲板。
黑蛇或遊走於地麵,或纏繞在桅杆之上,蛇數眾多,有的甚至互相堆疊纏繞,張著口露出參差的長牙,吐著蛇信發出嘶嘶的響聲,整個畫麵好似森羅地獄,在眾人前打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