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這村子比現在還更窮,因為與外麵的溝通隻能通過那條不知道建了有多少年的吊橋,然後繞過很遠的山路才行。
為此,村子裏決定在另一頭的開闊地麵建一座結實的橋。
隻是,這橋造了很久,眼看著剩下最後一段的時候,卻每次都被水衝垮。
眼看著再幾日就又是春節,村子裏的人也都著急。
有兩個在外打工正在趕路回家的人,剛好不經意來到這個村莊,暫住一晚。
他們帶著三年年辛苦打工賺的錢,買了點城裏的稀罕玩意兒,臉上帶著喜悅。當初為了能賺錢跑出來打工,離開的時候媳婦都已經懷了孕,三年過去了,終於能帶著錢回家讓老婆孩子過得舒服些。
他們都對還從未見過的孩子抱著喜悅和期盼,所以,當他們看到一個穿著髒兮兮的衣服的小孩頂著一頭雜亂的頭發時,心底難免生出幾分憐惜。
聽周圍的人說,這孩子有些傻,爸媽都已經死了。
所以,他們從給孩子帶的那包紅紅綠綠的糖果中取出兩顆,放到孩子的手中,教他剝開糖紙將糖放到口中,然後摸了摸他的頭。
這隻是一件非常細小的事情,沒人知道那孩子含著那顆糖,連一口都不舍得咬,將糖紙和另一塊糖藏了二十多年。
更沒有人知道,當村長他們四兄弟商量著將這兩個外來人殺死,連夜埋進橋墩砌上水泥的時候,這個孩子悄無聲息地看到了這一切。
有了村長對二十年前事情的主動交代,再加上從鞋印、和鏟子上血跡的鑒定,案子總算是破了。
阿福大多數都是傻乎乎的狀態,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隻是在看到村長的時候立刻就像是變了個人,眼中滿是憎恨。
盡管隻是簡單的一個摸頭,以及兩塊糖,但那兩個被殺的外鄉人,是阿福記憶中唯一的溫暖。
***
“橋墩在河水裏衝刷浸泡,有了開裂,所以裏麵的東西跑出來了。”在h市那舊巷中,夏情坐在椅子上,接過柯恩遞過來的水杯捧在手中。
這大過年的,天氣還真有些冷。
“被封閉了二十多年,也難怪怨氣衝天。”柯恩瞥了眼一點也不曉得“尊老”的夏情,默默不語地端起自己那杯水,也坐了下來。
兩個人是坐在恰好能曬到太陽的地方,暖洋洋的倒也十分舒服。
“那鄭靜小丫頭知道這個嗎?”愜意地眯起雙眼,柯恩隨口問道。
夏情輕笑一聲,隻是那笑聲卻讓柯恩下意識覺得背後發冷,有種不妙的感覺。
“說到鄭警官,我倒是想起來了。”夏情的聲音輕盈而上挑,隻是語速卻放緩了讓柯恩心底有些發虛,“就算再怎麼怨氣衝天,畢竟是被封二十年剛出來的,實力並不強,你怎麼非要讓我跑這一趟?”
柯恩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眯眯地想要回答,卻被夏情直接截斷了話。
“土地公神通廣大,是一早就知道了這兩個怨靈借助活人作亂了吧?”夏情的雙眼彎著,像是在笑,不過柯恩卻不會真的看錯了。
“咳咳——咳。”柯恩似乎是被嗆到了,咳了好幾聲,這才恢複平時淡定的模樣,“我隻是這片的土地,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夏情輕笑兩聲,當然沒有相信這活了不知道多少歲的土地說的話。
沒等她再說什麼,手機卻出乎意料地響起。
夏情疑惑地拿出手機,現在是下午兩點,按照時間算夏家應該正忙著,誰會給她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