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5江湖
楚湘走近兩步,掂了掂手上的牌子,似笑非笑地問道:“那你可能識得這牌子了?”
蘭兒抿著唇,不願說話,神色卻是惶恐的。
“嘖嘖,沒想到你倒是嘴硬呢,我也不想聽你說了,”楚湘嘖了兩聲,恢複了一張氣定神閑的臉,接著轉向梨洛,“梨洛姑娘,可還記得在下嗎?”
梨洛眨了眨眼睛,本以為自己隻有旁觀的份兒,不曾想卻是有人問上了自己,“楚公——姑娘?”
“哈哈,看不出吧?你若要叫我公子,我也是樂意的,誰叫我的易容術如此了得呢!”楚湘爽朗地笑著,心下卻有一絲酸楚,閣主重視的女子,便是這人嗎?嗬,當真是個獨特之人呢,性子也是別致。
“幸會——”梨洛愈發尷尬,想起曾經自己做過的那些破事,真是窘迫極了。
“那牌子,正是奴家的——”沉默了片刻的蘭兒,突然這般開口,也重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你終於承認了?”楚湘冷笑一聲,重又把目光落在蘭兒身上。
梨洛覺得自己已經愈發迷糊了,這人說的話,自己幾乎是一句也聽不明白,而那在場的其他人等,皆是作壁上觀,不言不語、隻聞不問。
“是,這牌子確實是奴家的,隻是有關牌子的事兒,奴家也聽了不止一件,奴家是聽過這牌子的厲害之處,卻也還曾聽聞小楊莊裏曾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柳木出世,莫敢不從’,今日縱是三閣主在場,也不會違背了這句話吧?”蘭兒心下慌亂,嘴上卻不饒人,今日不管怎樣,梨洛定然是要死的!
一瞬間,梨洛似乎有些聽明白這二人間的對話了,那個從趙公子衣衫裏找出的牌子,當真有這麼厲害,竟能為此要了自己的命嗎?
“哦,姑娘所言極是,隻是我小楊莊也不止這一個說法,至於那‘一令抵一令’之說,姑娘你見多識廣,想必也該有所耳聞吧?”楚湘點了點頭,慢悠悠地自懷中取出另一塊一模一樣的令牌來,“說來也是不巧,這位梨洛姑娘恰巧是我們閣主的相好,今日聽聞梨洛姑娘受了委屈,甚至可能有性命之憂,閣主竟然毅然決然地直接把這塊一直被他老人家視如命根子的寶貝給拿了出來,還要我快馬加鞭地趕過來,哎,我說閣主今兒定然是犯了糊塗,否則怎麼會把這東西給了我呢?他怎麼就不擔心我徇了私心,把這牌子占為己有呢?”
梨洛的嘴巴無意識地大張,這又是個什麼意思?那什麼小楊莊閣主,自己有見過嗎?怎麼突然間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個相好來?還是個老人家,還是個這麼厲害的人物?
“這世上女子千千萬,能配得上小楊莊閣主的,又能有幾個?況且梨洛隻是個青樓女子,大概還不至讓楚姑娘當真拿出這塊令牌救人吧?”蘭兒也是有著私心的,江湖一直盛傳小楊莊三閣主愛慕其閣主的流言,想必縱然隻是流言,卻也絕非空穴來風,若能借此除掉梨洛,也不失為一件妙事,隻是這話,自然是不能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的。
“哈哈,姑娘這話在下喜歡得緊,若真是私事,我說不準還要親手殺了這小妮子,”楚湘仰著頭笑了笑,而後突然收聲,“不過呐,小楊莊也是有規矩的,我是為難,卻不至於像姑娘一樣忘了規矩。”
蘭兒也跟著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楚湘,又像是不明所以。
梨洛也是驚懼交加,這人是怎麼意思?自己有得罪過這人嗎?好像上次她來的時候,自己還極力想討好這人呢,唔,想到這裏,梨洛頓時覺得尷尬起來。
“姑娘以為,這天下最大的暗閣是哪裏?姑娘以為還有什麼事,是能瞞得住小楊莊眼線的嗎?”楚湘眯起眼睛打量蘭兒,而蘭兒也因為這短短的話語而大驚失色,“有些問題,你也該問問自己,你家主子當真是要取她性命嗎?還是你自己私心如此,故而為之?我並不關心你與她之前究竟有何仇怨,隻是作為局外人,我還是想給你提個醒,這樣做可真不值。”
“你胡說,你知道什麼……”蘭兒臉色煞白,卻無言辯解,隻得重複著單調、且毫無意義的辯駁。
是呀,江湖上最大的暗閣便是小楊莊,又有什麼事真的能瞞得過小楊莊的眼線呢?終其最終,不過是自己妄想了,因為恨,苦苦忍耐下來,以為就算不能順利除掉梨洛,卻至少也是魚死網破的結局,到頭來,終究是空了。
“蘇錦,你恨著的那個人,並沒有死,你又何必自尋短見?這次我本是想殺你,這也是閣主的意思,可是總覺得這樣做實在可惜,倒不如看一場好戲來得痛快,至於你要如何決斷,那便不再是我的事了,”楚湘有些受不了這人的神色言語,隻得轉身看向梨洛,“還有你,我這次來,是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