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麼?!”段燁眉頭擰成川字,繼續說:“你想我怎麼做。”
老道士這才從桃花枝幹上翻身跳了下來,揚起他似笑非笑的唇角說:“約莫是三百年前,那會兒我隻是荒山裏一個孤魂野鬼,沒日沒夜躲著鬼差的拘捕,最後迫於無奈,躲進了山神廟裏。”
“山神廟?”段燁詫異,“你怎麼進得去?”
“我也以為自己進不去,可是那大雨滂沱的雨夜,電閃雷鳴的,也不知道為何,硬著頭皮我也就跑了進去……而且魂魄並沒有煙消雲散,似乎山神就在等著我進去似的。”
“你繼續。”段燁背靠著桃花樹的主幹,認真地聽著。
“當我跑進去的時候,看見山神廟裏有一個夫人在抽筋似的喊著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像是要到陰曹地府來報道了似的。”
“突然——”道長故意抬高了音階說。
“那個大著肚子的婦女竟然爬著來到我的麵前,向我哀聲求救,說她的孩子要出生了,讓我給她接生。”
段燁:“……”
“說重點。”段燁斜眉瞥了眼道長。
道長笑吟吟繼續說:“就在這時,我的耳畔竟然有人在說話,說他是山神廟的山神,機緣巧合,也是前生修行,讓我去救那個婦女,還有那個婦女腹中的嬰孩。”
那時,道長愣怔了好一會兒,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於此同時,圍守在山神廟外的鬼差開始大聲地呼喊山神的名字。
道長聽見鬼差的聲音,嚇得手腳發軟,陰魂死後有意潛逃不下地獄的,在被捕之後,將會被罰到忘川河裏,白天受萬箭穿心之痛,晚上受刀山火海之苦,直到鬼魂化為忘川河裏的一滴清泉,方能輪回投胎成為畜牲……
令老道長沒意料到的是山神欺騙鬼差,說方圓百裏並沒有他們想要找的鬼魂。
等到鬼差走遠了之後,山神回到廟裏麵,老道士還呆若木雞般站著,趴在他身旁的孕婦已經有氣無力得差些暈倒。
“趕緊救她。”高個子山神拔腿走過去,說。
“可,可我不會啊。”老道士手足無措。
就在老道士和山神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孕婦撒手人寰,就連最後的一縷氣息也都已經沒有了。
“之後呢?”段燁聽得入神,問。
“最後山神施法把胎兒從孕婦的腹中捧出,是個男娃,我跟山神一起養育了這個男娃……”
段燁斜睨著眼角瞥了眼老道士,說:“你跟山神一起養娃的日常,這跟你找我來有關係麼?!”
“當然有關係。”
“什麼關係??”段燁。
道長伸手去折下桃枝,有些哽咽地說:“你聞聞這桃花香。”
段燁接過桃枝,用鼻子聞了聞,忽而睜圓眼睛,又認真的聞了下。
“有什麼不同?”道長問。
“跟我在21世紀聞到的不一樣,這隻是普通的桃花香味,並沒有異香。”
“是的。”道長若有所思,說:“你聞到的那縷異香是那男娃的體香,那男娃隻活了18年,最後葬身在桃花樹下。”
段燁越發皺緊川字眉。
當男娃的屍身葬在道觀前的桃花樹下之後,沒多久,道觀方圓百裏,奇香撩人,令人聞了之後,欲仙欲死。
凡是千年前曾經到“晨風道館”來祭拜過的那四位達官老爺,他們的後代子孫在一夜之間,無一例外都暴屍荒野,死狀可怖,這也就是傳說了數百年的“陰鬼索命”。
“陰鬼索命?”段燁挑了挑眉頭,說:“那我不是應該回到300年前,而不是一千年前麼?是要我去阻止那男娃廝殺那麼多無辜的人麼?”
道長歎了一聲氣,意味深長地說:“然而時間的起因,卻在一千年前的現在。”
段燁看深了眼道長,“難不成是因為道觀裏的靈物被搶了,才會有今後的種種噩耗?”
老道士抬手指著道觀屋簷上方的四隻鳳凰神鳥,意味深長地說:“想必你也一定看見那四隻鳳凰了。”
道長把“鳳凰護龍珠”的故事告訴段燁,說是“晨風道觀”裏的絕塵道士,也就是老道士的祖師爺,曾有幸在深山遇見真龍,並救了真龍一命。
真龍為了報恩,把龍宮裏獨一無二,可以起死回生的龍珠給送給了絕塵祖師爺,祖師爺活到了120歲才高壽圓毅,最後龍珠被供奉在絕塵祖師爺的神像之後,成了庇佑“晨風道觀”乃至一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寶物。
“所以很多妖魔鬼怪爭相來搶龍珠嗎?”段燁想了想說。
“是的,這個‘搶龍珠’事件接連數百年從不間斷,卻……”老道士說的語帶闌珊,有些哽咽。
“卻在你做掌門的時候被盜了。”老道士沒有說出來的話,被段燁給接了下去。
“我愧對曆代‘晨風道觀’的掌門,是我保護不力,才會被妖魔鬼怪得逞。
段燁伸手去拍了拍老道士的肩膀說:“怨不得你。”
寒風獵獵的晚上,入住在“晨風道觀”裏的四位老爺,分別住在南廂殿裏的四個住房裏,段燁以普通香客的身份,住在南廂殿偏西的一小間房間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