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沒掛牌子,似乎是有點不正規的樣子,可是店裏卻收拾的十分幹淨,又含了淡淡的中藥香,不知怎麼的,竟是比外麵的溫度要低了一些,叫人一進來,便覺得鬆了一口氣。
聽著雲漫的聲音,便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迎上來問道:“是的,您是來找人的嗎?”
來藥堂最多的事情,便是看病吃藥,但是人心裏都明白,問的時候卻不能這樣問,畢竟這不是什麼好事,若是開口就問,“您過來是看病開始吃藥啊?”這有的人聽了沒什麼,可若是那心情不好的聽了,難免是要說上幾句你咒我雲雲的話,遇上再霸道些的,說不定還要吃上一通老拳。
隻不過這小夥計是因為客氣這麼問的,卻是正中了雲漫的下懷,點了點頭道:“是的,徐慕安大夫是在這裏嗎?”
少年倒是伶俐的,聽見不是生意,臉上的笑意也絲毫不改,隻是道:“您找我們老板是有什麼事嗎?”
這麼一說,這徐慕安大多就是不在的了,雲漫暗道自己的運氣不好,便從口袋裏把徐慕安寫的紙條拿了出來:“是這樣的,前幾日徐大夫幫我開了藥,叫我這幾日過來拿,所以……”
少年接過了字條仔細辨認過一次,徐慕安的字十分的有辨別度,不似是偽裝的,就點了頭確認,可隨即臉上就帶了些歉意:“真不巧,我們老板這幾日沒有過來這邊,要不然您……”改日再來?
好巧不巧,正當雲漫露出了一點失望正打算下次再來的時候,卻聽到了門外一個清朗的聲音帶了一點疑惑的口氣:“雲漫姑娘?”
這聲音聽著熟悉,雲漫回頭看去,果不其然,正是徐慕安,當即便笑了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徐慕安看起來精神似乎是不大好的樣子,與那日初見有些分別,打發走了小夥計才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那日之後有點事情在忙,一時間忘記交代夥計了。”
雲漫的性子在外一向表現的活躍,和誰都能聊得起來,很擅長開玩笑,若是平時雲漫說不定要打趣一下徐慕安,哈哈之間,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可是瞧著徐慕安現在有些疲倦的樣子,張了張嘴竟是什麼也沒說出來,隻好軟聲道:“沒事,我也是才來。”
這話說完,雲漫竟是不知道怎麼的,竟是多嘴問了一句:“徐大夫看著精神有點不大好?”
話才一出口,雲漫就覺得作為才見過兩次麵的人,自己這句話有些過分的關心了,正是後悔呢,卻見徐慕安彎眸對著她笑了笑:“有些沒睡好,不礙事的。”
徐慕安倒是似乎完全沒有想太多的樣子,雲漫便也放了心,眉宇間多了兩分放鬆:“既然如此,徐大夫怎麼不說給自己開兩劑安神的藥吃一吃?”
徐慕安認認真真的點了頭,仿佛是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個大夫一樣,坦誠的說道:“一時沒想到,多想雲漫姑娘提醒了。”
這話雲漫倒是沒法子接了,隻覺得麵前這個人似乎老實的可以,自己若是再說什麼反而有點像是欺負他了,便轉而問:“我這幾日照著徐大夫說的吃了東西,徐大夫幫我看看?”
都說術業有專攻,一說起了徐慕安的本行,他便立即顯得精神多了,引著雲漫在桌子前坐下,依舊是先看過了脈象,又看過了舌苔與眼白,頗有些欣慰的道:“雲漫姑娘年輕,這幾日的調理下來,倒是不錯的。”徐慕安的心情似乎不錯,甚至開起了玩笑:“雲漫姑娘的自製力,是真不錯的。”
雲漫將手臂一收,聽得誇獎是絲毫不帶臉紅的:“那可不,生而為人,我最驕傲的,可就是這自製力了,若是沒了這個,可不就與畜生螻蟻無異了。”
徐慕安的眼中笑意隨著雲漫這句話有短暫的減退,隨即便被他垂眸掩去,徐慕安也不知是怎麼生的,眼睫毛竟是比許多女兒家還要長上幾分,此時一垂眼,倒是叫人無法窺探他的情緒,再抬頭的時候,仍是那副軟和好欺的模樣:“辣椒也少食些。”
雲漫起先還樂嗬著的,一聽這話便不幹了:“不可能的,辣椒是我性命。”
徐慕安狀似無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雲漫姑娘不是方才才說……”
雲漫一哽,心道這徐慕安看著是個純良的樣子,怎麼說話也不饒人,這話看起來是個問句,可若是結合雲漫之前的話,就很有點打臉的嫌疑了,所幸雲漫不是什麼臉皮薄的人,當即就改了口,說的大義凜然:“情之所至,螻蟻又何妨。”
徐慕安倒也不是個非要說出個什麼樣的人來,此刻便隻笑了一下,轉而放縱道:“吃過辣前,多少飲下一杯牛奶,胃裏就不會那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