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橋取了紙筆坐在了林眷娘身邊,為林眷娘寫狀紙。
林眷娘喝了水,身子還有些搖晃。李鳴蟬拿了個沈溪橋的坐墊墊在她身後,讓她靠在了牆上。
“我是林岸府上次女林眷娘。
前天我娘帶了我與姐姐以及庶弟林長青三姨娘,五人一起從外婆家往家走。途中經過我家一個莊子,我娘便帶我們過去吃了午飯。
下午,我與庶弟在莊子那裏玩耍,見那附近山水甚好,便央求我娘再住一晚。我娘正想查一查莊子裏的賬,便應了我。
昨天白天,我娘把那附近莊子的管事都叫了去,一邊查賬,一邊看地裏的莊稼。我與庶弟三姨娘則是一同遊玩。
三姨娘是我表姨母,我們感情一向甚篤。昨夜歹人行凶時,就是她拚死護著讓我逃了一命。她卻……她卻……”
林眷娘說著說著眼睛又是赤紅一片。她伸手捂住了眼睛:“她卻在我麵前被歹人輪番糟蹋了。”
李鳴蟬一聽“輪番糟蹋”便有些悚然,那女子肯定是活不成了。
“我娘一直覺得那片莊子有貓膩,我們這次出門就帶了很少的護院。那些歹人,為了貪圖我家錢財,害了我娘親性命。
我姐姐和我娘被困在了大火裏,庶弟被他們用刀砍死……”
林眷娘說著受不住了,抬手捂住了臉開始嚎啕大哭:“都怨我啊!要不是我非要去那莊子裏玩,在那裏過夜,我娘她們也不會遭到歹人的殺害……”
沈溪橋聽著那慘狀也十分動容。他迅速地寫好了狀紙,然後讓王氏燒水給林眷娘洗漱。
“勞煩嬸子了。”沈溪橋對王氏道。
“不妨事不妨事。”王氏擺擺手,“我看這林小姐也是很久不吃東西了,不若給她熬點菜粥吧。”
沈溪橋道了聲謝。然後回屋幫助李鳴蟬二丫安撫林眷娘了。
李存富是個大老爺們,起不上什麼作用,所以就跟著王氏到了廚屋。
王氏忙活著燒水,李存富就在一邊站著。
“孩子他娘,那小姐說的她家的那事兒,聽起來怪瘮人的。”李存富一個莊稼漢子,輕易沒聽說過死那麼多人的事情。乍一聽說,覺得自己的三觀都有點被刷新了。
王氏聞言歎口氣:“誰說不是呢。那人是多狠呢,自己做了壞事怕被人發現,便幹脆將人禍害了。”
“還活活燒死……”
夫妻倆都覺得有錢人的日子過起來可真不安全。
半月借了牛車,裏正跟著他一起到了李存富家。
沈溪橋將狀紙遞給半月,叫他連夜去縣衙報官。
裏正看天色黑了,覺得有些不安全,便提議道:“小公子啊,這天色已晚,不如我叫幾個青壯年陪半月一起回去吧。”
沈溪橋覺得可行,便允了。裏正又匆匆忙忙去安排。
李鳴蟬看一行人要出發了,心裏老覺得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是怎麼回事來。她跑回屋子點了點自己的炸藥,選了幾塊信子比較長的遞給了沈溪橋。
“我覺得這事好像有點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勁我又說不上來。你把這個讓半月帶著,如果遇到什麼危險,好歹救救急。”
沈溪橋應了,然後悄沒聲地將半月拉到一個角落裏,將手裏的炸藥塞給了他,並且告訴他怎麼用。
半月握著火藥和打火石,眼睛亮晶晶的。
“公子,莫不是這就是您找到的大公子說的龍王顯靈的怪石頭?”
看著半月有些興奮的樣子,沈溪橋覺得半月腦瓜子靈活了也不好。
“差不多吧。不過你回去別多嘴,這東西用不上正好,用上了也別多說。現在我還沒找到做這個的老師傅,如果現在說出去,恐怕要招禍。”
“公子放心吧,我半月這張嘴您還不知道嗎?那是從來都隻有出的沒進的。”
沈溪橋拍了拍他的脊背:“注意安全,如果真遇到危險,保命為上。”
半月聽他那話有些摸不著頭腦:“瞧您說的,不就是往縣衙送狀紙嘛,能有什麼危險。”
沈溪橋覺得自己可能是被李鳴蟬營造的氛圍感染了,他輕咳一聲掩飾了尷尬。
“不管怎麼說,你明天還要接著回來嘛,當然要注意安全。”
“公子放心吧。”
半月拍著胸脯打了保票,然後和兩個青年一起挑著火把上了路。
大家還都沒有吃晚飯,等看林眷娘吃完飯洗漱了,一家人才落座吃飯。
沈溪橋也跟他們在一起吃飯。因為半月和王奶娘都不在。
沈溪橋一向貫徹食不言,所以桌子上一時鴉雀無聲。
李鳴蟬看沈溪橋和自己挨著吃飯,心裏的怪異感突然明了。
王奶娘和半月都不在,豈不是這夜裏沈溪橋自己一個人睡?然後家裏還來了個林妹妹。怎麼想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