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是個兩進的院落,進門是一個小花園,興許是主人疏於照管,花木長得很稀疏,黃葉堆積在地麵上,顯得有些蕭條。穿過垂花門,便是正院,葉氏在牙子的帶領下參觀了正房和東西廂房,地方夠大,主人的家具都不帶走,可以直接般進來,真是再好沒有了。
“娘子,您還滿意嗎?”牙子帶葉氏參觀完,笑著問道。
“自然是滿意的。”葉氏的目光望向院子,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喜愛之意,“不知這院子怎麼賣?你是知道我的,手裏沒多少錢,還望出個實在的價格。”
牙子是得過江輝吩咐的,自然不敢胡亂喊價,不止不敢喊價,還要把價格壓到她們能接受的價位。他心裏腹誹,既然如此,幹脆送給她們得了,幹什麼還要走這個過場,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的,不止不能說,還得把這個事辦得漂漂亮亮,才能顯出他的本事來。
“娘子,你這就找對人了,我李牙子可是牙行第一的實在人,我都把客人當親人一樣看待的,不信您去訪訪,我什麼時候坑過客人?”
葉氏點點頭,臉上笑意漾開,說著場麵話,“我自然相信你的。”
“多謝娘子。”牙子搓搓手,笑得忠厚,“不瞞娘子說,這院子的主人是個外地商人,準備回鄉,所以急著把院子賣掉。您也知道,這緩有緩的價錢,急有急的價錢,娘子您運氣好,恰好遇到這樁美事。這院子平時沒有五百兩肯定不能賣,但現在主人著急,隻要三百兩,我看著還能壓壓價,二百六十兩應該不成問題,您看怎麼樣?”
葉氏才進城來沒兩天,對春穀縣的房價沒概念,但她不傻,知道牙子的話不能盡信,他們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活。她沉吟片刻,謹慎地說:“我還要回去同家人商量商量。”還是先要打聽打聽行情才行。
牙子滿以為這事兒肯定就這樣成了,誰知道她居然還不動心?做牙子久了,知道商量不過就是個托辭,這是還要再考慮考慮呢!他有些著急地說:“娘子,二百六十兩買這個院子,那真是千值萬值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對方越是急切,葉氏就越發不敢定,要真有他說得那麼好,何必如此催著她下定?反正不管牙子怎麼說,葉氏就同他打太極,咬死了要回家同家人商量。
牙子說得口幹舌燥,見葉氏還是不為所動,隻能把歇了心思,送她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殷殷囑咐,“娘子,您跟家人商量好了盡快來找小人哦,這院子委實不可錯過,全城也找不到這麼劃算的院子了。”
葉氏的背影轉過巷子,再也看不見,牙子跺了跺腳,心裏罵了聲娘,這女人特麼是哪裏來的棒槌,好賴不分嗎?想他一張舌燦蓮花嘴,五百兩的房子能賣出七百去,買家還覺得自己賺了。如今好不容易實在一回,把價格壓這麼低,相當於半賣半送了,她居然不領情?虧他還在輝爺麵前保證,一定在最短時間內辦妥,看這樣子是不成了。
好不容易一個向上爬的機會,就這麼硬生生錯過了,牙子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叫你平時不積德!
葉氏在城裏也沒有別的親眷,隻能去找顧懷打聽一下。
顧懷正在雕一扇木窗,見葉氏來了,連忙把她迎進內堂,關心地問:“大嫂,這兩天生意怎麼樣?”
“很好。”葉氏同他閑聊了兩句,才說出此行的目的,“如今阿貞要在城裏開美食鋪子,每日來回奔波的話太浪費時間了,我們就準備在城裏買個院子安家。今日看了一個兩進的院子,在朱衣坊,二百六十兩,你看值嗎?”
“什麼?”顧懷張大了嘴,吃驚地說:“朱衣坊兩進院子才二百六十兩?大嫂,你沒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