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蘇菀給方致堯彙報:“我約了唐仲禮和陳菲亞一起吃飯。”
“什麼?”
“我會向陳菲亞解釋清楚,我已有心有所屬,和唐仲禮隻是朋友。”蘇菀說得簡單直接。
電話那頭的方致堯早已被巨大的喜悅充滿,耳朵微微發麻,那感覺卻如此舒暢:“你在哪裏?我想見你。”他恨不得立即飛到她身邊,把她揉進身體裏。
“下午我有別的安排,明天吧。”
“蘇菀……”他找不到言語表達一腔柔情,隻能輕輕喚她的名字。
“我知道。”蘇菀輕輕回答,她已經接受到電話那端的愛意,心花怒放。
隻是,今晚她有一場硬仗,需要獨自麵對。
六點缺五分,蘇菀準時來到程陽的別墅門口。夜幕低垂,黑暗籠罩了整個三層小洋樓,院子的植物早落光了葉子,目光所及,一片荒蕪。
以往,安心在這個時候會種下各種球根植物,陸續會有朱頂紅,洋水仙冒出綠油油的芽,一掃冬日的荒涼。
她曾經住在這裏十年,這棟花費了她許多心血裝飾的房子,馬上歸他人所有,屆時裏麵的東西都會被清空,安心苗苗存在這裏的回憶都會在空氣中消散。一想到這,她忍不住有淚湧出,風很大,很快吹幹了眼淚。
她穩了穩情緒,很快按響門鈴。
程陽很快來應門,胡子拉碴,頭發淩亂,情緒消沉,讓她一眼想到了沈喬。
蘇菀進門後打開了所有的燈:“家裏亮堂堂,人的氣運才會好。”
程陽感激得看了她一眼:“謝謝你。”停了停,他喃喃道:“我已經完了,十年的心血,付之東流。”
蘇菀冷笑一聲:“至少你還活著。”
她徑直上樓,進了書房,從角櫥取出琴盒,打開,她心愛的小提琴像沉睡多年的睡美人,靜靜地躺在琴盒中,等待有人來親吻她,讓她蘇醒。
這把小提琴出自意大利著名琴師史特拉底瓦裏之手,價值不菲,安父送給她的18歲生日禮物。目前的市場拍賣價格在一千萬以上,還有價無貨,可惜程陽不懂行情。
程陽跟在她身後上樓:“你喜歡?”
“它價值不菲,你舍得給我?”蘇菀斜瞟他一眼,語氣中有些揶揄。
程陽雙手一攤:“它隻有在會拉琴的人手中,才能綻放光彩,於我不過是個擺設。”
蘇菀輕輕拿起琴,手指輕輕劃過琴弦,忍不住顫栗。
“蘇菀,這琴是你的了。”程陽慷慨大方,等他了解這把琴的價值,恐怕會毀斷腸子。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熟悉的琴,蘇菀忍不住鼻子酸澀,淚水盈眶。
程陽受她影響,心中酸澀,提議:“你要不要試試。”
“好。”
蘇菀把包放在合適的位置上,慢慢的把琴自盒內取出,拿起弓,校一校音,把弓放在弦上,緩緩拉出一曲《愛之悲》。
一開始旋律歡快,仿佛一對戀人翩翩起舞,對未來充滿憧憬,到了中期,琴音漸漸低沉,旋律變得清麗哀婉,似乎有人在悲傷抽泣。
愛之悲,難訴於口,心心念念,盼你能懂。
安心程陽結婚時,安心曾經當眾演奏了《愛之喜》,如今卻以一曲《愛之悲》結束。
旋律哀婉,琴音動人,程陽已經入了神,他坐在椅子上,用手托著下巴,靈魂早已隨著琴聲離開身體。
一曲終了,程陽愣了一下,使勁鼓掌。
“這把琴送給你,正是物盡其用,安心也會高興。”
蘇菀慢慢放下琴弓,抬起眼,一雙清澈的眼眸此刻通紅,陰冷的神情如地獄裏走出的修羅。
“你為什麼要找陳道安撞死苗苗?”這個問題藏在她心底很久。
程陽霍地起身,臉色劇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怒斥道:“你瞎說什麼!”
蘇菀麵色冷峻,冷笑連連:“你忘了,你出了二十萬,讓陳道安幫你除掉苗苗,事前你還找人拍了苗苗的照片給他,事後他拍了苗苗倒在地上的照片。”說到最後,她眸光中泛著陰冷的光。
程陽渾身一震,臉色死灰一片,雙手緊握,聲音嘶啞:“你說陳道安除掉的人是苗苗?”
蘇菀眼中有殺氣傾瀉而出:“就因為苗苗錄到了你和林碧雲上床的視頻,你就要她死?!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程陽不敢置信:“不,不,這絕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
程陽試圖辯解:“那人不會是苗苗,林碧雲跟我說有人以我們上床視頻敲詐勒索她,讓我盡快除掉這個人,這個人怎麼可能是苗苗。不,你不要胡說!”說到最後,他幾乎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