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堯不甘心的追上去,高大挺拔的身軀擋在她麵前。
蘇菀往左,他亦往左,她向右,他又往右,總而言之,他打定主意不讓她走。
蘇菀隻得站定。
整條馬路上的人都向倆人行注目禮。
方致堯嗓音低沉地說道:“這個理由我不接受。”眉骨陰影下,狹長鳳眸之上縈繞著一層若有若無的寒氣。
蘇菀轉過頭去,不去看他:“你想聽什麼理由?”
她今天沒有化妝,隻在嘴唇抹了層淡淡的紅色唇膏,更顯得皮膚如冰雪般白皙細膩,雙目烏黑,看不出任何情緒。
方致堯的心軟下來,伸出修長的手指,想要觸摸她的臉頰。
驀地,腦海裏浮現他一手攬著杜芊芊的肩,一手小心翼翼護著她的臉,從急診大廳走過的畫麵。
昨晚摟過杜芊芊的手,早上又來摸她的臉,惡心!
她臉色陡變,如見了鬼一般躲開他的手,不加掩飾的厭惡從眼眸中一閃而過。
他尷尬地收回手,驚愕到了極點。
一夜之隔,她就像是變了個人。
方致堯凝視蘇菀,想在她麵孔上尋找蛛絲馬跡,蘇菀不說話,斜著眼睛朝他冷笑,兩人對峙良久。
最後方致堯敗下陣來,拿出哄小孩的耐心來,低聲下氣地說道:“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你可以說。”
蘇菀沒好氣的說道:“你看不出來嗎?我看見你就難受。”
終於,她開始行使女人的特權,持寵而嬌。
雨勢漸急,紛紛揚揚的細雨落在蘇菀的頭上,臉上,肩上,長長的眼睫毛上掛著水珠,一片晶瑩。他心疼不已,連忙接下羊絨圍巾遮在她頭上。
同樣的招數,晚上用完,早上用。
隱約還能聞到圍巾上殘存的一縷甜膩的香水味,蘇菀惱羞成怒,一把扯下圍巾扔在地上,上去狠狠跺兩腳,才算泄恨。
這個舉動成功地激怒了方致堯,他倏地伸長手,一手扣住蘇菀可以活動的右手,把她拉到懷裏,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緩緩低下頭,薄唇貼近她的耳,低語道:“聰明的女人要懂得適可而止。”
莫非,在他眼中,她就是個無理取鬧,意氣用事的小孩?
蘇菀一邊奮力推開他,一邊和他硬碰硬,“不好意思,我又蠢又笨!”
掙紮中,打著石膏的手臂碰到他的胸膛,她靈機一動,齜牙咧嘴,叫起痛來。
他立刻鬆開手,小心翼翼地問道:“哪裏痛?要不要去醫院?”
“全身痛!”
他內疚地向她道歉:“對不起。”
“你離我遠一點。”不知何時,已有晶瑩的淚光在她眼眶中打轉,小臉濕漉漉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心生惻隱,不敢造次,主動讓開。
蘇菀快步朝公司走去。
方致堯悄無聲息地跟著她身後,蘇菀板著小麵孔,隻當不知道。
兩人一前一後,一直走到公司樓下。
難道他打算跟著她進公司?
說明白也好,省得他一直煩。
蘇菀轉身帶他進了附近的咖啡廳。
兩人坐下後,蘇菀忽然問道:“好久不見杜芊芊,她怎麼樣?戲拍得順利嗎?”
方致堯眉頭一蹙,警惕地回答:“她很好。”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難辨的神色。
還在糊弄人。
蘇菀決定給他補上一刀:“昨晚我在安康醫院門口看到一個背影,特別像杜芊芊。”
方致堯身體一僵,表麵卻不動聲色:“你看錯人了,她還在澳洲拍戲。”
心理素質真是過硬,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
“是嗎?”蘇菀淡淡地看著他,清澈的眼眸比冬天的寒冰還要冷,“我看著她和男友相擁進了急診室,又看見男友護著她的臉出了急診。”
這番話就像是當眾給了方致堯一記耳光,打得一慣沉著冷峻的他眼冒金星,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嘴巴。
回想到他一路解釋,她一路沉默,他後悔不已。她早已知道真相,卻不言不語,冷臉旁觀看他做跳梁小醜,演獨角戲。
等一會兒,他回過神來,鎮定地說道:“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繼續忽悠。
蘇菀忍不住朝他擠擠眼睛,擠兌道:“我懂,你們是紅顏知己,靈魂伴侶,絕不是我想的那般齷齪,見不得人的關係。”
這種時刻,還能說笑,不知她是傻,還是大智若愚。
方致堯凝視著她,久久不語,像是認罪了。
蘇菀心一灰,笑不出來,胸口陣陣作痛。
當街吵吵鬧鬧,極盡挖苦之能事,不是成年人該有的表現,幼稚至極。
她應該裝作開開心心,落落大方的樣子,把他當做一個普通朋友,客客氣氣地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分手,最後來一句,再見亦是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