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乓”的一聲巨響,把正背靠著牆壁閉目沉思的趙啟明驚得渾身一顫,他抬眼一看,是班上有名的母老虎胡雪怡,拿著根桌腿,用力砸在一位同學的桌子上,那同學睡得正甜,讓這一棒子差點給嚇成了神經病。
中午會留在學校不回家的沒幾個人,趙啟明今天也是第一次不回去,因為他打算借著午休時間給冷戰中的女友蘭夢雨買件生日禮物,為此還他破例從倒騰郵票的資金裏挪用了一百塊錢。隻是左思右想了良久,他還是沒想定該送個什麼好。
他暗暗的笑了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準備看這場即將上演的好戲。這個胡雪怡性格一貫難以捉摸,平時不太跟同學們來往。說具體點,即使她的長相是一流的,但終究也沒什麼人能忍受她這種類似變態的性格超過三分鍾。
“你神經病啊!!”那同學正巧也姓胡,叫胡傳兵,是個從外校轉來不久的插班生。不過他性格直爽,雖然個頭不小,但人很厚道,很少和其他同學發生矛盾,來了沒多久就有很多朋友了。
抬頭一看是胡雪怡幹的,他滿腔怒火登時消了一半,不為別的,跟這種人計較,自己落不著什麼好,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過。胡傳兵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抬腳踢開課桌,氣呼呼地走出教室。
切!真沒勁!趙啟明見兩人沒吵起來,心裏很有點失望,那個胡傳兵也真他媽不是男人,對這種潑婦,居然也能忍得下去。算了,沒戲看了,還是去商場逛逛,隨便挑個什麼好了……
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來,無意看見胡雪怡那張因為得意而神采飛揚的臉,趙啟明突然有種莫名的衝動。那份衝動就象突如其來的大浪,把心中蘭夢雨那本來就已經有些模糊的影子一下子衝得毫無痕跡。
趙啟明那時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喜歡低調的自己會突然挑起事端來,滿臉不屑的衝胡雪怡說道:“喂!胡雪怡,除了欺負老實人,你還會幹點別的嗎?”他歪著腦袋,雙肘架在兩邊的課桌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我樂意怎麼著,關你屁事!”胡雪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把手裏的桌腿扔在地上,捉弄了胡傳軍,她心裏正得意著,卻被趙啟明一句意料之外的話說得心裏老大不爽。
“幹什麼不好,非要搞得像個母老虎一樣人見人厭,又何必呢?”趙啟明仍然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還輕輕把腿蹺到了桌子上。
“你……再說一遍?誰是母老虎?”胡雪怡一向最恨別人這麼說自己,寒著臉喝道。
趙啟明一臉的蔑視:“就是說你呢!又怎麼著?”掃了胡雪怡一眼,幹脆轉過臉去,看也不看她。
他話剛落音,胡雪怡冷不防抓起身邊的凳子,隔著幾排課桌就向他扔了過來。趙啟明急忙直起身來,一抬手擋住了迎麵而來的凳子,手臂傳來一陣巨痛讓他倒抽了口涼氣。凳子“咣”的一聲落到了旁邊的課桌上。
他握著手臂活動了一下,還好,除了有點酸痛倒沒什麼別的感覺,忍著疼痛,趙啟明勉強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咧著嘴笑道:“喲,媽的,你還真敢呀!”
“就砸你了!怎麼樣?”胡雪怡剛出手時還有些擔心,真砸傷了人就麻煩了,可趙啟明的笑容實在是招人恨,既然對方沒事,她膽子又大了起來。
趙啟明自打升學到了這個班,一年多來跟胡雪怡最多隻說過幾句話,全班五十多號人,大部分相處的都不錯,隻有胡雪怡是少數幾個沒打過交道的人,也難怪,過去他的心思都放在了蘭夢雨身上。這會看著胡雪怡橫眉冷對的表情,忽然覺得她還真有點意思,心裏又動了動,笑道:“行,算你狠,總行了吧!”
他的笑容有個特點,嘴角總是微微歪向一邊,一副吊而朗當的樣子,讓胡雪怡看著就有氣,旁邊唯一能和胡雪怡談得來的肖靜拉了拉她,“算了,雪怡,咱們出去走走吧!”
胡雪怡翻了趙啟明一眼,和肖靜一起走了。趙啟明目送著她的背影,心裏卻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上課的時間快到了,趙啟明始終坐在那裏想心事,對胡雪怡的那種感覺,使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蘭夢雨,更忘記了買禮物的事。他所在的這個班,成績不是最好的,卻是全年級公認的美眉班,他今年入校報名的那天,就看中了蘭夢雨,幾經波折,她終於答應了和自己交往。
可私下裏約會了兩次之後,趙啟明幾乎是忽然之間就對蘭夢雨失去了感覺,原先心裏那股子興奮與激情怎麼也找不著了,他不再主動和蘭夢雨約會,而是在自己的迷茫中漸漸疏遠了她。
他不知道蘭夢雨是什麼感受,這位個性鮮明的女孩子依然故我,就好像兩個人之間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很長一段時間裏,趙啟明也經常會懷疑自己這種反常的心態,當初追求她的時候熱情如火,按說從約會開始,自己應該更加投入才對,為什麼自己竟然一點心情都沒了呢?無聊的他決定找個適當的時機恢複和蘭夢雨的關係,順便想想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這樣一直坐到快上課,同桌的姬鴻雁把書包塞進了課桌裏,看趙啟明坐在那發呆,問道:“趙啟明,給蘭蘭買的禮物呢?”
姬鴻雁和他是好朋友,兩人在初中的時候就是同桌,關係一直都很好,幾乎無話不談,在蘭夢雨的事情上,她也是幫了大忙的,聽說趙啟明準備和她重修舊好,很是支持,一來就問起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