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哥家裏出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趙啟明因為剛才受了刺激,激動的心情一時半會難以平靜,臉上有點發燙,他低著頭沉浸在內心的喜悅之中。
走了沒多遠,陳致遠瞟了他一眼,說道:“你真打算自己買?”幾千塊錢可不是說著玩的,陳致遠雖然成天在外麵鬼混,和趙啟明合作也弄到過好幾百塊,可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
“當然!”趙啟明頭也不抬的答道。
陳致遠放慢了腳步看著趙啟明,眼神有點怪怪的:“我總覺得你小子跟別人不一樣,你很聰明……”這是他的心裏話,自打趙啟明第一次找自己合作搞那些敲詐勒索的事的時候,他就有這種感覺:趙啟明的腦子裝的東西,和其他人不同。
“別扯了。我隻是比別人更喜歡掙錢而已。”趙啟明輕笑了一聲。自己是什麼人,他清楚得很。
“跟我還來這套?別的我不知道,不過你確實比別人聰明多了,至少咱們這些學生,沒幾個知道該怎麼掙錢,但是你就會。”陳致遠說的是實話。
聰明這兩個字,是趙啟明向來最怕別人用在自己身上的,他總覺著這種誇獎的話對自己沒什麼好處。這會兒陳致遠居然說了出來,看來交道打得多了,自己再怎麼裝都沒辦法掩飾。
“這個王哥是什麼人?跟你關係咋樣?”趙啟明換了個話題。不論是什麼時候,他都不喜歡自己成為別人議論的話題,這種想法和他這個年齡的其他人正好相反。
絕大多數的人在十幾歲的少年時代,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別人眼中的焦點人物,那是很有麵子的事,年青人的虛榮心總是比成年人要強的多。尤其是那個年代,無數的學生因為一兩句話就操刀子捅人,經常砍得頭破血流,根本原因還是為了麵子。
趙啟明沒有多餘的虛榮心,死要麵子的人在他眼裏全是傻逼,他心裏想的隻有錢。
“他呀,是個無業遊民,靠推牌九打麻將過日子,不過人挺夠哥們的,我從小就愛跟著他後麵玩。”陳致遠說道。
“回頭這筆生意成了,那二百塊錢歸你,算是介紹費吧。”趙啟明對那個王哥一無所知,隻有從陳致遠的話裏品味這兩人的關係,和陌生人交易,對方的可信度最重要。
直覺告訴他,還是把陳致遠在這件事情裏拖深些比較好。
“我介紹你們認識可不是為了拿你這兩百塊錢,你這麼說可是看不起我!”陳致遠就是那種把麵子看得比命重的人,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不是那意思,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實話跟你說,這生意幹成了我能掙個五、六百,沒你我掙不到這筆錢。”趙啟明一臉誠意,話說得很漂亮,但仍然摻了水。
“不要。你要是真想給,就給王哥吧。”陳致遠一口回絕了,通過這種方式賺朋友的錢,他難以接受。
趙啟明實在弄不懂他的邏輯,搖了搖頭:“這事回頭再說吧。對了,學校裏的這些事,以後不要再幹了。”
“為什麼?”陳致遠被他突如其來的想法弄得有點迷糊。
“這事見不得光,幹個三五次沒關係,不過久了總是會出事的,咱們還是見好就收吧。”趙啟明隻說了一半,更主的原因是因為他在這幾次訛詐來的郵票交易中,黑了陳致遠差不多兩千塊錢,大致上已經夠他在郵市周轉的,再加上這眼下筆生意,要是做成了,就不需要再冒險幹這種事了。做人太貪必然會有大麻煩。
“隨便吧,反正我的錄音機已經買了。”陳致遠目的達到,幹不幹無所謂,手裏有再多的錢自己也是隨手花光。
回到教室,趙啟明靜下心來把這事細想了一遍,這個生意對自己來說是孤注一擲的,不能出半點。他最擔心的是回頭如何交易,去王哥家裏太不保險,對這個人自己一點都不了解,而那片平房的地形太複雜,萬一對方心黑手狠,串通別人把自己給搶了,可就是血本無歸,況且以對方的流氓德性,難保不發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