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對活寶(1 / 2)

過年,又是寒假,每天不是呆在家裏就是走訪幾家親戚家,天天吃的都是大魚大肉,吃了沒三天功夫,就把我的胃口吃倒了,今天是初五,本來還得去一家遠房親戚家走動的,但在我的強烈抗議下,終於逃過了這一劫,讓我自由活動,父母單獨去拜年了。

上海的冬天很冷,我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衫在弄堂裏轉悠著,一會看一些小孩放煙火鞭炮,一會又蹲在弄堂口的搖爆米花機的人麵前看著雪白的爆米花“蓬”的一聲從黑幽幽的機器裏噴出來。這個東西在十多年前很常見,但九十年代後就陸續減少了,隻有些偏僻地區,或者農村還使用這種爆花機,取而代之的都是些新式的電子爆花機。雖然科學家和報紙上都一直說這種方式出來的爆米花含鉛太高,不衛生,但在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它可是一直陪伴我們童年到少年時代的好東西,每當弄堂來了搖爆米花的人,聽見出爆米花的聲音,滿弄堂的孩子都會圍著上來,央求的父母從家裏拿一罐米,或者玉米,年糕片等等,大家自覺的排著長隊,流著口水,耐心的等著香噴噴的爆米花出鍋。要知道,這些東西可是當時的孩子們最好的零食了,那家的孩子們沒吃過呢?時隔這麼多年,我依然還記得以前小時拉著母親的手排隊等著吃爆米的情景,現在再看到它,心裏倍感親切,聞著空中散發的爆米獨有的香氣,看著隨著搖動的滾筒一閃一跳的火光,我在一旁蹲著一看就是老半天。

“李青波,你也來爆米啊?”幾個和我一般大小的男孩看見我向我打著招呼,其中一個是張堅,另外五個人我隻認識其中三個,一個叫王正偉,一個叫蔡軍,這兩個都是我現在的同學,還有一個叫王建,是我初中同學,也住在附近,不過他畢業後就去了技校,我見他穿著一件嶄新的工作棉襖,上麵還有一排“安全生產”的小字,估計是在上班的單位發的。另外二人都十七八歲左右,我也不認識,不知道是誰,估計不是他們的朋友或同事就是以前的同學。

我揉了揉發麻的膝蓋,站起來笑著說道:“嘿嘿!怎麼是你們這幾個人啊!我不爆米,在一邊看會,無聊嘛。這兩個是誰?介紹介紹?”

王建指著那兩個說道:“他們是我技校的同學,現在是同事,這個叫韓達,高的哪個叫許朝輝,都在一個單位,這是我以前的同學,李青波,現在和張堅他們都在一個學校讀高中,大家從小一起長大的,認識一下。”

我善意的向他們望去,笑眯眯的點頭向他們打了個招呼,隻見這兩個人都和王建一樣,也穿著單位發的工作棉襖,但式樣比王建的好些,下身穿著一條深藍色的軍褲(藍色軍褲在當年是一種酷的表現),其中一個叫韓達的在聽完王建介紹後,歪著腦袋用不屑一顧的眼光看了我一眼,隨隨便便的向我抬了抬手,另一個叫許朝輝的卻非常熱情,跑上來又是握手又是笑容滿麵的說道:“李青波嗎?你好、你好,嗬嗬,認識你真好,哈哈!”他的過分熱情讓人簡直感覺到吃不消,我耐心的和他握了好半天的手,才從他的爪子裏解脫出來。

“你們來爆米花?”我抽出手後,向他們問道。

“切!我們才不像小孩子呢,這種東西有什麼吃頭?我們三個正好剛去文廟回來,在弄堂對麵正好碰上王建,他的兩個同事今天來他家玩,好些日子沒見著了,既然碰巧見上,王建就讓著我們一起去他家,這不,剛進弄堂就看見你像個傻子一樣蹲在這裏。”王正偉指了指王建他們三個,對我說道:“怎麼樣?我看你也沒什麼事,要不一起去他家看看?”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道:“你們過年不回家吃飯,還在外麵亂跑啊?”

“家裏有什麼好吃?都一個樣,吃了幾天早就膩了,我才懶得回去吃呢,反正過年,家裏隨便我怎麼玩。”王正偉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邊上幾個小子聽了他話都連連點頭,大歎英雄所見相略同。看著他們的樣子,我心裏好笑,想不到過年,大家的想法都一個樣,就是再好吃的東西,讓你連著吃幾天,胃口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