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十三看自家總裁停了下來,約莫也能猜到七八分,他跟著顧遇殊太久了,顧少大概是內疚了吧。那陣子顧少的作為,確實有些太過分了,但是對比起葉三歲五年前的狠絕,又壓根不值一提。
總之,顧少這輩子,就是交代在葉三歲這兒了。
他忍不住寬慰:“顧少,你今天很帥,你不必這麼擔心,我想葉小姐當初願意舍命救你,必定是有情義在裏麵的。你隻需要好好哄一哄她,一切都沒事的。”
顧遇殊自嘲一笑:“是麼?如果是你被人百般折磨、被迫下跪、推進牢獄、被人摘一顆腎,哄一哄就行了嗎?”他很清楚,自己犯下的錯,估計是罪不容誅。
江十三一時噎住,顧少這麼說話就沒意思了,他這不是象征性安慰安慰麼:“顧少,五年前葉小姐也害過您一回,你這不是還一回麼?五年前你衝進火場救她,五年後她為救你出車禍,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們有緣分的。不管怎麼樣,你還愛著葉小姐,那自然是辦法弄到手的。”
顧遇殊緩緩推開病房的門,是的,江十三很了解他,不管他跟葉三歲有什麼糾葛,總之他不想放手,誰也攔不住!
他們之間有過很多傷害,但是他可以用盡餘生來彌補。
隻求,彼此之間,還有個機會。
病房裏,葉三歲額頭和手臂都纏滿了繃帶,腳上打著石膏,她躺在床上,眼中盡是茫然。
聽到推門的聲音,遲緩地轉頭過來,像是一台老化的機器,聲音像是空靈而微弱:“你是?”
顧遇殊緩緩地走過來,眼眶慢慢地紅了,她……看不見?他艱難地伸出手,在葉三歲眼前晃了晃。
葉三歲看不見,感覺更加敏銳,聽腳步聲,應該是男性,隨著他的靠近,她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古龍水,濃烈而清爽。
這是五年後的顧遇殊,慣用的味道。
“顧遇殊!你來做什麼!”她驀地想要逃跑,幾乎是本能地想離開,那人都已經將她害成這副樣子了,還來幹什麼?
然而……她一動,就渾身都疼,額上都是冷汗,戰栗得發不出聲音。
幾乎是光電火石之間,顧遇殊瞬間就將她扶住,刻意隱藏了聲線,他知道,他不能認她:“小姐,你冷靜點,我不是壞人。”?
他擔心,她會反感他找到了他,會情緒失控。
他害怕,這得之不易的重逢,被自己弄得一團糟。
“你是誰?”她顫著聲音開口,他的手似乎纏了繃帶,體溫也很高,這是她身為醫生的直覺……
他似乎不認識她,不是顧遇殊嗎?
“誌願者,中國人,路惜喬。”顧遇殊並沒有說假話,他的確有個名字,隨母姓。
“你來幹什麼?”葉三歲緩緩地放鬆了警惕,大概不是吧,如果真的是顧遇殊的話,他肯定就操把手術刀,把她的腎挖出來了吧。
畢竟,答應給蘇南枝捐腎的,她卻秘密地被葉沉浮送往國外了,也不知道蘇南枝死了沒。她倒是希望蘇南枝死掉的,那個人配不上顧遇殊。
“我說了,我是誌願者,常來做慈善。”顧遇殊說起謊來,不打草稿:“院長說,你似乎心情不好,需要個人陪一陪。碰巧,我是中國人,咱們同根同源,他讓我來跟你說說話。”
“不用了,我有看護。”葉三歲垂下眼眸,冷淡地開口,她沒有心思去應付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