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歲有好幾次都鄭重其事地誇獎顧遇殊:“路先生,這個世界上,真沒有比你更加好的誌願者了。你是不是選修過心理學啊?你一定救過很多人吧?”
當然,麵對這種誇獎,顧遇殊每次都隻幹幹一笑,不,其他人跟他沒關係,他隻想救一個葉三歲!
很快,就到了手術前夕。
葉三歲知道手術是什麼樣子的,她因為對生有了渴求,心底終究是生出了忐忑。
她剃了光頭,頭頂涼颼颼的,她不安地摸著自己的腦袋,光溜溜的。
也許過幾天,手術失敗,她就摸不著了。
顧遇殊知道葉三歲今天剃發。
他推開門,看到光溜溜的腦袋時,胸中堵得厲害,說實話……他一直知道她腦子裏有顆瘤,但是具體好像沒什麼概念,但是看著她這光頭,似乎突然間就有了概念了。
葉三歲聽到推門的聲音,轉身看顧遇殊:“惜喬,我會不會很醜啊?”
他們之間,已經沒了初始的生疏,如今像是朋友一般相處著,為此……葉三歲隻能再次感歎,這個誌願者真的好專業啊,真的跟她成了朋友啊!
顧遇殊走過去,顫著手磨上那光溜溜的腦袋,胸膛劇烈地欺負著,他努力笑著,讓聲音輕快一些:“考驗顏值的時候到了,光頭也能這麼好看,你贏了。”
葉三歲沒有躲,任由男人撫弄著她的頭皮:“我的手術,會成功嘛?”
“會的!”路惜喬回答地很篤定。
葉三歲努力地笑了笑,她知道這是哄人的,五個人裏隻能活一個的手術啊,還是把身後事交代好:“路先生,我簽署了無償捐贈協議,如果手術失敗了,能用的都給別人吧。不過……麻煩你將我骨灰帶回國,我不想客死他鄉。”
她說完,是真的笑了:“抱歉啊,對你說了奇怪的話,我的骨灰不用你收的,我哥哥會帶我回家的。”
顧遇殊如鯁在喉,她的骨灰都輪不到他收,他忽然抱住床上坐著的葉三歲,低啞著聲音:“答應我,活著回來。”
葉三歲笑了笑,腦袋枕在男人的胸膛上,熟悉得讓她迷亂起來,就像似乎很被顧遇殊抱在懷裏一樣,她覺得自己挺壞了,路惜喬這種好人,怎麼可以跟顧遇殊相提並論?
“我會很努力的,但是仍需天意成全。”她空靈的聲飄在空中,風一吹,便散了。
他們就這麼靜靜地相擁著,也不知道被什麼蠱惑了一樣,誰都沒有推開誰。
突然,病房的門被敲了敲。
主刀醫生輕咳一聲:“抱歉,打擾兩位恩愛了。”
葉三歲的臉紅了些許,恩愛個頭啊,醫院難道不知道路惜喬是誌願者嗎?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在這些醫生眼裏,是顧遇殊的妻。
隻是……她剛才怎麼了,明知道路惜喬有在意的人,為什麼不推開?
顧遇殊鬆開懷裏的女人,相比之下,他淡定得不得了:“什麼事?”
主刀醫生拿著一大疊葉三歲的檢查報告,嚴肅地開口:“葉小姐,你的腎是不是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