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北堂君傲所受到的羞辱,隻要是個人,就承受不起。
何況他苦苦隱瞞這件事,就是為了北堂君墨。
“就是呀,奴婢還聽說,駙馬爺好像不認得人了,公主真可憐,才成親就出了這樣的事……”
離人這個傻丫頭,都沒注意到主子臉色成了什麼樣,還在說個沒完。
“不認得人?”
北堂君墨呆了呆,飛身就跑。
哥哥一定出了大事,她要去看個清楚!
“娘娘?!”
離人不過怔了怔功夫,北堂君墨早跑沒了影。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一旦用全身心去愛,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即使這個人怎麼樣都好,都無所謂的。
北堂君墨對哥哥,就是這樣。
駙馬府上,北堂君傲正靜靜坐在門前椅子上,目光呆滯地望著地麵,不發一言。
他身邊也沒個人侍侯,大概都知道他不會動,所以去忙其他事了吧。
“哥哥?”
北堂君墨輕輕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要冷靜。
離人說過,他不認得人了,可能連她也不認得。
果然,北堂君傲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都沒有抬起頭來。
“哥哥,是我,我是君墨,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
北堂君墨奔過去,跪坐在他麵前,仰起臉來看他。
視線裏驟然多了一張臉,北堂君傲似乎是吃了一驚,應該是想要往後躲吧,可他動作卻那麼遲緩,就隻是眨了下眼睛而已。
哥哥他……這是怎麼了?
“哥哥,你怎麼了,你怎麼會成這個樣子?!哥哥---”
北堂君墨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臉頰滾下來。
那晚她看到哥哥……那樣,也很吃驚,不知所措。
但隨後即釋然,哥哥就算不能人道,又怎麼樣呢,她喜歡的是他的人,不是男女之間那些事。
可是,哥哥已經娶了公主,她無力再改變什麼。
何況,哥哥那樣辱罵她,她也很氣,所以才想大家都靜一靜的。
沒想到,哥哥會變成這樣。
“墨昭儀?你來做什麼?!”
屠笑卿的聲音陡然響起來,北堂君墨轉頭看時,就見她跟程據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公主?公主,你快告訴我,哥哥怎麼會這樣的,他這是怎麼了?!”
北堂君墨猶見了救星一樣的,跳起來就抓住了她。
“北堂大哥的事,跟你無關,請你離開!”
屠笑卿冷著一張臉,狠狠甩脫了她。
她夫君的事,任何人都沒權利過問。
“公主,哥哥到底怎麼了?!他怎麼會不認得人的,為什麼?!”
北堂君墨急切地上前,想再抓人家,又沒敢。
“你還問?!”屠笑卿火了,嘶聲大叫,“那個混蛋薛昭楚,把北堂大哥傷成這個樣子,你有本事,去找他!”
那晚的事,她是不知道的,是屠子卿告訴她,薛昭楚傷了北堂君傲,她就信了。
薛昭楚?
北堂君墨怔住,眼神茫然。
怎麼可能?
那晚明明---
對了!
她眼睛一亮,明白了所有事。
不是別人,是皇上,是屠子卿!
他當眾陷哥哥於難堪,哥哥受不了,所以癡了!
“天哪!”
北堂君墨仰臉向天,眼淚橫流,一顆心似要把胸膛給撐開。
為什麼所有的事都超出了她的掌控,變得無法收拾?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別來打擾我跟北堂大哥的清靜,你走!”
屠笑卿顫抖著唇,卻倔強地不肯哭。
成親第二日,丈夫就成癡呆,放眼整個古井國,誰還會有她這樣的遭遇。
可這個夫君是她自己選的,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她都不會放棄他。
“皇上,是皇上!”
悲憤之際,北堂君墨認定了罪魁禍首,踉蹌而去。
驀地,胸口又是一陣強烈的、想要嘔吐的感覺,她才出駙馬府,就扶著牆根,吐了個昏天黑地,求死不能。
程據尷尬地站在一邊,等到人走了,他才上前去為北堂君傲診脈。
當然,診也診不出什麼來,北堂君傲這樣,分明就是受了強烈的刺激,所以腦子渾渾噩噩,不知所謂。
又或許,他知道清醒過來之後,還得麵對很多難堪的事,所以寧願選擇這樣沉淪吧。
這樣的結果對屠笑卿來說,簡直是無法言說的絕望。
她的未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