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99、後繼有人,兩不相欠
三天了,四皇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北堂君墨急得都要瘋掉。
她每天都要去承光殿哀求屠子卿,讓她見四皇子,卻都不得善果。
屠子卿恨她,她知道。
可是,四皇子畢竟不是傷在她手上,她應該沒有那麼深的罪過。
同樣的,屠子卿也不好過。
屠羽卿受的傷太重,一直流血不止,程據都束手無策。
凝眸和楚醉一直守在他身邊,幾天幾夜都沒有合過眼,屠羽卿卻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看來,是不可能再醒來了。
“皇上,四皇子醒了!”
誰料今日一早起來,路遺突然瘋了一樣地跑進承光殿,滿眼驚喜。
屠子卿一呆,麵色數變,爬起身就往裏跑。
可他起身太快,腦子裏“嗡”一聲,整個人就往前摔去。
“皇上小心!”
路遺一驚,一把扶住他,誰料他甩開路遺,跌跌撞撞地進去。
內室,屠羽卿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上,蓋了一床雪白的錦被,臉色卻比被還要白三分。
他嘴唇也慘白得可怕,微微睜著眼睛,想說什麼而不能的樣子。
楚醉和凝眸一個比一個痛苦,站在一邊,一動不動。
“四弟,你醒了?”
怕嚇到他似的,屠子卿輕手輕腳地過去,慢慢坐下。
許久,屠羽卿的眼珠才往這邊移過來一點,但,還是看不見屠子卿的臉。
“皇……兄……”
他叫,肺葉裏突然湧進空氣,觸到傷口,他劇烈地咳嗽起來,痛苦欲死。
“四弟?!”
屠子卿大驚,卻不敢碰他。
這、這---
“臣、臣弟對、對不起皇、皇---”
又是一陣驚天動地一樣的咳嗽,屠羽卿說不出想要說的,隻能急切地、死死抓住屠子卿衣袖,拚命想要起身。
“別說,什麼都別說,你沒有錯,沒有錯!”
屠子卿搖頭,眼前一陣發黑。
事到如今,誰對誰錯,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隻要四弟沒事!
“別、別怪墨昭、昭儀,她、她是為了、為了親人---”
縱使要死,他還是要為北堂君墨開脫。
他們兩個,到底誰欠了誰。
“不怪,朕誰都不怪,隻要你沒事!”
屠子卿哽咽著,淚如雨下。
二十幾年來,他第一次在這個四弟麵前,流淚。
別走,四弟,別先於朕離開。
朕這大好江山,是要給你的。
“皇、皇兄,臣弟、臣弟想---見---”
墨昭儀。
屠羽卿這話沒說出來,但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不知道的是,屠羽卿隻是因為有未盡的事,想要交代清楚。
“四皇子,那個女人,見她做甚!”
路遺氣恨恨的,咬牙。
再看凝眸和楚醉,一樣握緊了拳。
“見,讓你見,你想見誰都行---路遺!”
屠子卿根本不管他們,一聲嘶吼。
“……遵旨。”
路遺雖氣不過,還是領命出去。
結果,就在承光殿門口,跟北堂君墨走了個麵對麵。
“路護衛!”隻當他又要掉頭就走,北堂君墨一個閃身攔住他,“路護衛,求你讓我見皇上,求你!”
她隻想看四皇子一眼,就一眼!
隻要確定他沒事,她絕對不會再來打擾到他。
她可以發誓。
“別求我,”路遺狠狠瞪她一眼,回頭就走,“進來。”
嘎?!
北堂君墨一呆,還準備了滿腹求情的話的,結果,用不上了。
“多謝路護衛!”
一旁的離人也長長舒了口氣,這都第幾回了,好歹了卻主子一份掛念。
當然,她是沒可能進去的,路遺隻一揮手,兩名侍衛就把她攔了下來。
“臣妾參見皇上。”
才一進門,北堂君墨就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息,動作語聲都輕到不能再輕。
“四弟有話要對你說,你,進來吧。”
屠子卿看起來相當平靜,起身,退了出去。
他倒是放心,讓這兩個人在一起。
哦?
有話對我說?
北堂君墨怔了怔,才要問個明白,屋子裏就隻剩下她,和躺在床上的屠羽卿兩個人。
“昭……儀娘娘……”
屠羽卿費力地叫,聲音卻低到幾不可聞----隨著鮮血流走的,是他的精神氣力,他真的到時候了。
“四皇子?!”
乍一聽到這仿佛來自地獄的呼聲,北堂君墨驚呼,撲了過去。
天哪!
她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將那要出口的尖叫給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