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末路,畢竟是很悲哀的事。
“朕怎麼能不想,那是我古井國百年基業!”
屠子卿眼神沉痛,握緊了這一紙薄薄的信箋。
“皇上說的是,”北堂君墨咬唇,“是臣妾見識淺薄,皇上見笑了,既如此,皇上便好好謀劃謀劃,勝敗也未可知。”
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難。
屠子卿說什麼也不會想到,古井國有一朝一日,會敗在他手上。
“對!隻要有朕在一天,他們就沒那麼容易得逞!”
因為北堂君墨的話,屠子卿眼神突然銳利。
但,他身子太過瘦削,臉色太過蒼白,怎麼看也沒有了往日神采。
嘉福宮裏,嚴禧祥筆嚴纖華對桌而坐,都沒話說。
偶爾對上一眼,也都在彼此臉上看到了某種挫敗。
“該死的墨昭儀,居然真的生了皇子,可惡!”
嚴皇後越想越覺得不甘心,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屠望尊才好。
“更可惡的是那屠子卿,居然在朝堂上給我下不來台,他算什麼東西!”
想起今早的事,嚴禧祥就有氣。
枉他還以為屠子卿已在他股掌之間,什麼都得聽他的。
現在看來,遠不是這麼回事,何況有崔雲煥他們在,他還真就奈何不了人家。
“那,叔叔,我們怎麼辦?屠望尊已經是太子,墨昭儀肯定也跟著囂張起來,難道我們任由他們欺壓不成?”
再這樣下去,她這個皇後也不用做了。
“休想!”嚴禧祥猛一下站起來,“這朝裏的事,我說了才算!再說,屠子卿看來也沒多少日子了,到時候我看誰敢跟我做對!”
他陰狠地笑,巴不得屠子卿早點死。
早知道這樣,就該加快手腳,把這個沒用的皇上給拉下來才行。
“我怎麼早沒看出來,皇上他……”
嚴纖華冷笑著,淨想好事兒呢。
這叔侄倆也不想想,屠子卿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難道不會謀劃嗎?
笨蛋一雙。
有敵犯境畢竟不是小事,第二日,屠子卿強撐病體上了早朝,將此事說給群臣聽。
“望川國?真是狼子野心!皇上,末將原領兵前去退敵!”
梅烈原本就一直出鎮在外,一聽有敵來犯,立刻就動了真火。
別的不行,上陣殺敵,他可從來不含糊。
“皇上,臣也願助梅將軍退敵。”
赫連擎剛剛是猶豫了一下,所以比梅烈晚了一步請命。
是因為北堂君青就快要生了,他不大放心在這個時候離開。
“就憑你們兩個黃口小兒,也想退敵?不自量力!”
嚴禧祥斜著眼看他們兩個,那樣子真欠揍。
“哈哈!”梅烈怪笑一聲,“嚴大人這話好氣魄!梅某雖自知能力有限,也願為古井國之江山,不惜血染黃沙,嚴大人這話,是不是太托大了些?”
後宮傳聞白貓複仇一事,他已知道。
嚴禧祥和嚴皇後沒有出來狡辯,他便有理由相信,的確是這兩個人害死了梅皇後。
所以,他對嚴禧祥,怎麼可能有好臉色。
“大膽!梅烈,你敢這麼跟本相說話?!”
嚴禧祥勃然大怒,抬手就指上了人家鼻尖。
“我為什麼不敢?!我又沒做虧心事,又沒害死人,為什麼不敢?!”
梅烈打個哈哈,指桑罵槐。
“你---”
“兩位大人,皇上麵前,不得無禮!”
崔雲煥簡直就哭笑不得,一看兩個人要動上手,趕緊著過來勸。
這倆人老不裝老,小不裝小,都不看看群臣臉上是什麼表情。
“皇上,臣以為梅烈不宜領兵出征,皇上明鑒。”
嚴禧祥氣得胡子直翹,也不說個理由,就把人一棒子打死。
好像人人都喜歡上戰場似的,那刀劍無眼的,誰願意客死異鄉。
“嚴大人所言甚是,”剛剛屠子卿一直在沉默,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別有意味地笑,“朕原也沒打算讓梅將軍或者赫連將軍出征。”
這兩個人都是向著君墨的,他得把他們留在朝中,以應萬變。
他已沒有多少日子,總要留些後手。
“皇上---”
梅烈大急,才要說什麼,屠子卿一擺手,他隻有恨恨閉嘴。
真的是,原來皇上還是這麼聽嚴禧祥這個老賊的話,氣死人了!
“皇上所言甚是。”
嚴禧祥大為得意,差點大笑出聲。
皇上還在他手掌心捏著,他怕什麼。
“不過,敵人來犯,我古井國總不好做縮頭烏龜,不然還真叫四方國小瞧了咱們,舅舅,你在朝中最有威望,由你領兵出征退敵,必是眾望所歸,不知舅舅可願替朕分憂?”
這就是屠子卿跟嚴禧祥的最後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