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封後之事,都準備妥當了嗎?”
北堂君墨揉著兩邊額頭,疲累不堪。
這些年她為古井國耗費的精神氣力太多了,體力已大不如前。
現在想想,那時候屠子卿過的日子,還真是苦呢。
“太後放心,一切無尤。”
就等明天封後大典過後,皇上跟皇後好好兒圓房,然後生下幾個皇子,以延續皇室命脈了。
至少,屠羽卿是這樣想的。
“四皇子,太後那邊沒有派人來催,今晚四皇子可以安眠了。”
去棲鳳宮傳話的人正是凝眸,說這話的時候,她眼中不無嘲諷之意。
按律,她也應該出宮另嫁他人,可她說什麼都不肯走,屠羽卿也就由了她。
而且,這些年要不是有她在身邊,屠羽卿每遇到堵心的事,都不知道怎麼解開心結。
“也許太後隻是要同我商議明日為皇上封後一事吧。”
大概覺得自己這次拒絕得有些無情,屠羽卿咬唇,為自己找借口。
人這一輩子,沒有多少個十年的。
轉眼間,他已近不惑,有時候想起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他就驚出一身冷汗。
回首這半生,他似乎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呢。
“是啊,連皇上都到了封後之時,四皇子,你不覺得……”
凝眸膽子夠大,這話還敢說。
當然,她說的也沒錯,屠望尊都已要成家立室,屠羽卿卻至今仍是孤身一人。
“……人和人,是不同的。”
屠羽卿瞬間煞白了臉,不但不惱,還不敢看凝眸的臉。
十幾年前,他被皇兄逼到無奈時,曾拿凝眸來當借口的。
如今這個局麵,他敢說什麼?
他甚至不敢說,凝眸至今未嫁,不是因為他說喜歡她的話。
“是的,人和人不同,可是,四皇子,你有沒有想過,是不是要一直這樣下去。”
凝眸冷靜的、悲哀的看著他,咬緊了牙。
這些年,她看著四皇子每每醉在太後的溫柔鄉,過後又加倍痛苦,她都快瘋了。
四皇子已不再年輕,眼角甚至出現了細細的、歲月的痕跡,難道他這一輩子,就隻能這樣了嗎?
有時候,她都不忍心看他的臉,看他的眼睛。
她怕在他的眼睛裏,看到太多的滄桑。
“我知道,不能,可是……”
斷不了。
如果能斷,他不會等到現在。
不過,他已經試著在斷了,至少他已經不再像從前一樣,任由北堂君墨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除了他自己想要解脫,更重要的是因為,屠望尊已經長大了。
就算他們兩個的事能夠瞞過所有人(當然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也絕不可能瞞過已經開始懂事的屠望尊。
別人不敢說,皇上敢。
所以,與其到時候鬧到天崩地裂,他們兩個人成為天下笑柄,不如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四皇子,你這又是何苦……”
凝眸歎息一聲,又狠不下心來說下去。
每次都是這樣,也不知道是誰在折磨誰。
“別逼我,我在做……”
屠羽卿痛苦地咬牙,踉蹌著進了內室。
也許,過了前天,皇上有了皇後,他就更應該離北堂君墨遠一些了吧。
更或者,他是不是該立個王妃,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這件事,怎麼就困擾了他一輩子,不得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