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進來。”
一念及此,他反倒不氣了,走到龍案後去坐下,氣定神閑的。
侍衛應一聲,起身出去,不多時,屠羽卿便低眉垂目走了進來。
“臣見過皇上。”
這殿上出奇地安靜,屠羽卿也禁不住有些後脊梁發冷。
“四皇叔不必多禮,這些年來朝政之事全由四皇叔替朕撐著,朕對四皇叔,可是感激不盡呢!”
屠望尊陰陽怪氣地開口,一上來就把話說得這麼刺,擺明了是故意找茬。
“皇上言重了,替皇上分憂,是為人臣子的本份。”
屠羽卿心裏打個突,暗道一聲妙。
今日之事,看來很難善了。
“是啊,一直以來,四皇叔不但為朕分憂,也很了解母後的心思,為她分了不少憂,排遣了不少寂寞,四皇叔真是勞苦功高呢!”
這話一出口,屠羽卿悚然變了臉色:
聽屠望尊話裏的意思,分明就很清楚他跟北堂君墨之間的事!
這、這---
“四皇叔很吃驚嗎?你是不是以為,朕一直什麼都不知道?”
屠望尊笑吟吟地走下來,好像很開心。
“臣……”
滿頭冷汗涔涔而下,屠羽卿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不得不承認,至少在今日之前,他一直以為,屠望尊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而已。
事實上,平日裏屠望尊除了在宮中四處遊玩,就是跟北堂君墨撒嬌使性子,的確不像有什麼心機。
難道,他們都看錯了他?
“朕沒那麼笨的,四皇叔,從幾年前朕就知道,你跟母後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事。”
要細細算起來,應該是從六年前開始吧,他十歲那年,偶然有一次去給母後請安,卻聽到屋子裏傳出來他臨幸了第一個女人之後,才明白是何意思的聲音。
於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母後並不是他想像得那樣,對先皇忠貞不二。
“那……皇上為何不、不說---”
早知道如此,真應該早一點跟北堂君墨斷了關係!
屠羽卿眼裏有強烈的悔意,和無法掩飾的羞愧之色。
明知道跟北堂君墨在一起,無異於飲鴆止渴,但他終究無法抵抗她給他的誘惑。
冤孽啊!
“說了,有用嗎?隻會讓大家都難堪。”
屠望尊搖頭,看起來居然很睿智,真難為他小小年紀,居然能把事情想到這一步。
也不枉屠羽卿和北堂君墨這麼多年來對他的悉心教導吧?
“……皇上英明,臣慚愧。”
屠羽卿還能說什麼,隻能跪倒請罪。
雖然這件事情的錯,並不隻在他一人身上。
“朕不願幹涉你們之間的事,朝政之事有你們,朕也不想管,可是母後傷害了朕最心愛的人,朕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屠望尊狠狠一揮衣袖,想起刑傲雪被帶走時那絕望的樣子,他就心痛莫名。
不為別的,隻為她,他也該做些什麼了。
“皇上不可亂來,太後她畢竟是你母後!”
看到他眼中閃過狠辣之色,屠羽卿大為吃驚,難道皇上竟對太後動了殺念嗎?
“朕又沒說會把母後怎麼樣,而且朕對母後也說過的,朕長大了,也時候親政了。”
屠望尊冷笑,把這話再說一遍。
問題是,他想親政根本不是為了天下,而隻是為了一個女人,為了能夠為所欲為!
此種情形之下,北堂君墨能放心把朝政大權交還於他嗎?
屠羽卿呆呆看著他,想勸解,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口了。
難道這古井國,要再一次陷入權勢爭奪的糾紛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