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很安靜,聽著薄星宇的呼吸從剛開始的雜亂無章慢慢變的柔和綿長。
薄淺川勾唇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臉上戳了戳。
他早就想要這樣做,這可是他薄淺川的兒子,血脈相連的兒子,即使怎麼單純都在同一個空間內,都能夠感受到他體內流淌著屬於自己的血液。
安倫看著前麵排的長龍,也不著急,扭頭對著薄淺川說道:“老板,美國那邊的合作項目已經被夫人拿下,不過,可能明天下午夫人才能回來。”
“繼續說!”
為了節約時間,基本上公司發生了什麼事情安倫都隻會說一個開頭,如果薄淺川不想要聽的話就會跳過。
已經在心裏確定薄淺川對餘希這些日子以來的態度轉變果然不是假的,安倫腦海當中一閃而過夏之光那小子的臉。
他那麼擔心餘希,要是知道薄淺川開始逐漸關心餘希的事情,應該會笑得合不攏嘴?
想不通自己怎麼就被那麼個傻子給克製,安倫索性不再多想。
暗自無聲的笑了笑,用精煉的言語提煉著分部的人傳回來的消息。
“……我已經查過資料,薄家的確是有這麼一門子遠房親戚,不過自從董事長繼承薄家後就再也沒有了聯係。”
每個月拿著高額的薪資,安倫自然不會是什麼酒囊飯袋,在車上接聽完電話之後,就立刻查找了一係列的人和事。
薄淺川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
嘴角一側嘲諷的揚起,用淡漠疏離的口吻說道:“他倒是慣會用這種手段,害怕餘希回來以後的威望太高,特意推遲她回國的時間,隔了一天之後,大家狂熱的心情都冷卻下來,當然再掀起別的波瀾。”
安倫跟在他身邊做事這麼久,久而久之也了解了他對薄鴻達的態度,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城南的那塊商業用地董事長說讓公司暫時放棄眼前的利益,用作公益。”
糾結的把這件事情也說了出來,安倫也是看他現在心情好,估計承受能力應該會好上些,不至於發怒。
相處久了的確是了解他,薄淺川雖然麵有慍色,但卻壓抑著,沒有發泄,一雙眼眸冷了下來。
他的瞳色不是很純,夾雜著和母親一樣的琥珀色,平日裏倒是看不出來,可是但凡被光線照射,就會散發出一種奇特的魅力。
“市長去找他了?”
腦子轉的很快,薄淺川腦海當中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身影,新上任的市長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刀闊斧的改革。
無奈的點了點頭,安倫從國外名校畢業,還沒有簽約薄淺川的時候就已經在華爾街混的風生水起。
又常年跟在薄淺川這種陀螺類型的老板身邊做事兒,別的不說,光是對商業的敏感度就可見一斑。
握著方向盤超過一輛車,安倫視線不變的看著前方,“董事長這一年來都把重心放在形象工程上,擔任市長的要求也不奇怪,我隻是有些好奇,他怎麼會看上城南的那塊地。”
“還能是因為什麼?無非是殺雞儆猴,想要警告我罷了,不過,要拿城南的那塊地表忠心,公司可不是他的一言堂。”
差不多就能夠想象到那群人在會議上鬧得不可開交的模樣,若不是親眼看到,真的很難想象一群四五十歲的人為了一丁點的利益爭的麵紅耳赤,全然不顧往日裏的情麵。
揉了揉酸脹的肩膀,薄淺川整個身子靠在後座上,安倫是他的親信,知道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能說。
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安倫替他幹過大大小小一堆的事情,也知道他曾經使過的手段。
而且薄淺川確信他不會背叛自己,“先把他送回家,再去公司。”
“老板,你已經全年無休了,這麼好一個放鬆的機會,我覺得你應該好好休息。”
別看表麵上風光霽月,安倫抽屜裏保存的一遝病曆明明白白的顯示著他江河日下的身體狀況。
按照他的工作強度,安倫毫不懷疑他某一天會死在辦公桌上。
外人都看到了他在外聲色犬馬,遊走於各個會所,是個一擲千金的主兒。
卻很少有人看到他在背地裏的辛苦,喝酒喝到胃穿孔都是常態。
更多的時候一宿一宿住在公司,就連輸液的時候都要開著遠洋會議。
放慢了開車的速度,安倫看著父子倆都睡著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