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玉小魚揉著劇痛的腦袋醒來時,天已大亮。群鬼已經散去,他扶著大樹吐了個痛快,聽著遠方依舊未散的爆竹聲,一抹嘴,輕腳便往樹林中走去。
“玉公子,你醒了。”
“噓~讓他們多睡會兒~老爺子你坐這兒幹啥?”
“坐這兒透透氣。”
“嘿~瞧你說的,好像咱一直在啥閣樓裏悶著似的~”
玉小魚瞄了瞄林外露天敞地的破廟笑道。
毛阿叔一抿嘴:
“可現在那裏卻是酒氣衝天~唉,人老了,本就喝不了多少,昨個可倒是好……玉公子,自從與你同行,老道我著實是開了眼界,就覺得這幾十年是白活了……”
“呀?老爺子是還沒緩過酒勁兒呢~咋這感慨?”
“唉……玉公子,你要去哪裏?”
“去林子裏轉轉,看看山後是啥景象,昨個怎來得這多奇異鬼怪。”
“嗯,玉公子,老道我和你們先告個假,要去那亳州轉上幾天,初四一早就來找你們。”
“嗯,去吧。”
“你就不問問老道我去幹嘛?”
“你的自由~初四,我在亳州城南門等你。”
玉小魚把之前李慧仙給的那顆金珠塞到他懷裏,毛阿叔點了點頭,未再多說,輕腳便往亳州方向去了。
玉小魚清醒了下昏漿的腦袋,施展海空月步,縱身飛躍,進了密林深處。
他來到山頂,飛身上了樹梢,眺目遠望,好個錦繡河山!雖然這裏未過淮河,仍有絲絲涼意,但山巒群嶺卻已盡顯春色,滿眼翠清,一望無際。
“雖有高山,但地勢還是略低,陽氣微阻,恰是山精鬼怪安身之所~”
玉小魚正自言自語著,忽聽得樹下傳來劈啪之聲,似是有人在拍打樹幹。
他躍下樹來,見一周身長毛打綹,瞪著兩隻掛著眼屎的大圓眼的猴臉怪,正探著長臂,懶懶地摔打著樹幹,見玉小魚跳了下來,緩緩咧嘴一笑:
“嘻嘻嘻嘻嘻~果然是玉公子……”
“嗯?昨個好像沒見過你,你咋認得我?”
“嘻嘻嘻嘻嘻嘻~俺大懶鬼,還沒爬到你們那,宴會就散咧……”
“呦嗬,那你可真夠懶的,咋?你還要去?估計沒啥吃的了~”
“嘻嘻嘻嘻嘻嘻~不,聞到味兒了就可以咧,我是想麻煩公子帶我一程~”
“啥?!去哪?”
“嘻嘻嘻……”
“你說話能別老嘻麼……”
“嘻……前夜這裏來了位公子,逃難,今早追殺的人也來啦,我們在打賭這公子能不能在此成鬼,玉公子你背我去瞧瞧可好?”
“你個懶死的玩意兒,太不拿我們人命當回事兒,滾,沒工夫。”
“嘻嘻嘻嘻嘻嘻~實在爬不動咧,玉公子帶我去唄,我給錢~”
玉小魚剛要叱罵這懶鬼,誰想它掏出枚大銅錢,玉小魚立即不吱聲了,因為他認出那正是印鑒捉鬼師等級的雕花大銅錢。
“你哪來的?”
“嘻嘻嘻嘻嘻嘻~前些年在一山坳裏,從一病死鬼身上找到滴~”
“額……好吧……你也跟它們打賭了?”
“嘻嘻嘻嘻嘻嘻~嗯~”
“賭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