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臉色霎時一變,心中震然,被她夾雪帶霜的話給逼得倒退兩步,竟一時啞口無言。
她用一種怪異而陌生的眼神盯著許俏俏,望著那張笑得過份燦爛的臉,她心中竟隱隱發毛。
可笑!這可是她一手養大的女兒啊!
江芸定了定神,冷下臉來,端出做母親的威嚴架勢,厲聲說:“許俏俏,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我說你兩句還不行了?我是你媽,不是你仇人!你究竟對我有什麼不滿,說出來啊!別整天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跟我說話。你那死鬼老爸沒出息,丟下咱們孤兒寡母,這些年來,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許俏俏不急不徐的說:“女兒哪裏做得讓媽媽不滿意了嗎?爸爸死後,咱們生活落魄,你讓我去討好君家,我就去當個乖小孩。你想有個當明星的女兒,我就去考藝校。你不想讓我跟君瑾年在一起,現在,我不也如你願了?”
許俏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爸爸死後,我是君家供養成人的。而媽媽也一直當個無食無憂的闊太太,什麼都不用操心,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您瞧,您這雙手,保養得可比我都好呢。”
她聲音柔和而平靜,字句裏卻綿裏藏針,紮人於無形。
江芸狠狠的皺了下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許俏俏卻已自顧自的換了衣服,打了聲招呼,不等她回應就出門了。
江芸瞪著她的背影,臉色陰鬱不定。
坐上車後,許俏俏才將手機打開。立馬就有十幾個未接電話與短信瘋狂的跳出來。
她一一打開來看,有幾個是若南打的,其餘的,則是君瑾年的。
許俏俏將手機丟向一邊,懶得看君瑾年發來的那些短信。
然而,當她車剛開到路邊時,就看見君瑾年在那裏等著了。
許俏俏想要裝著沒看見的樣子,卻仍控製不住的將目光轉過去。
君瑾年靠在車門邊,穿著休閑白襯衫,一手插在褲袋裏,一手銜著煙,蹙起的眉頭,神情看起來有些憔悴。
許俏俏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一腳踩了刹車,將車停了下來。
她心裏有些挫敗的歎了口氣,終究,還是無法漠視。她跟君瑾年認識了九年,在一起五年,那份感情,不是說抹掉就抹掉的。
見許俏俏停車了,君瑾年心頭一鬆,走過去。
許俏俏將車窗搖了下來,看他神色疲倦,頭發有些淩亂,眼睛下還有淡淡黑眼圈,似一宿沒睡的樣子。
她不禁皺了下眉,下意識的脫口詢問:“你一晚沒回去?”
君瑾年點頭。
許俏俏怔了怔,心裏泛起一絲苦澀。她當真是有點看不透他現在的心思了。
“有事嗎?”
她口氣平淡而透著疏離,君瑾年眉頭微蹙,這種感覺讓他感到不悅。
當初那個甜美愛笑,貼心懂事,又喜歡對他撒嬌的小女人,竟會在一夜之間變得如此的冷淡。這種待遇落差讓君瑾年無法接受。
“俏俏,我們談談。”君瑾年說。
許俏俏抬眼看了看他,麵帶微笑,是那種對陌生人客氣有禮的笑容,“好啊!不過我今天有工作,可能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聊太久哦。”
君瑾年愣了下,臉色沉著。從前隻要他要求,她都是寧願推掉工作,也要來陪他的啊。
他苦笑了下,點頭。
“如果不嫌麻煩的話,那到我公司附近的那間咖啡店吧。”
君瑾年沒有異議的點頭:“好。”
許俏俏很喜歡這間咖啡店的名字——聚散隨緣。
他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悠揚輕柔的旋律,伴隨著飄揚在空氣中的濃鬱咖啡香氣,讓人浮躁的心情得到平靜。
許俏俏沉默的攪拌著麵前這杯咖啡。
君瑾年看了她一眼,主動開口打破沉默:“你以前不喝這種咖啡的,你不是最怕苦麼?”
許俏俏抬眼看他,笑了下,輕鬆的說道:“人的口味是會變的嘛。”
君瑾年:“”
許俏俏抬起杯子,淺淺的喝了一口,輕皺了下眉,果然很苦啊!
她放下杯子,又問:“對了,你還沒回家吧,這樣可不好哦,二太太會擔心的。”
“我已經跟她說過了。”
許俏俏哦了一聲,又低下頭去攪拌著那杯咖啡。
唉,氣氛很尷尬哩!真是讓人受不了。
縱然沒有抬頭看她,她也感覺得到君瑾年正專注的看著她。
許俏俏心裏又歎了一口氣,抬頭說道:“咱們也別兜圈子了,直說吧,這事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