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慕言始終沒有抬頭,她知道,隻要她抬一下眼皮,就能看見路祁川。
看見那個她耗盡全部青春去深愛的男人。
看見那個一次次傷害她,讓她失去自我的男人。
看見那個她徹底說過再見的男人。
“薛律師。”
路祁川磁性好聽的聲音在頭頂緩緩響起,一字一句,苦澀深情。
“還是應該叫你……笙兒?”
餘慕言頂住眾人的震驚的目光被男人強行帶到休庭室的時候,從始至終都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相比她的平靜淡然,昔日以冷靜理智著稱的路祁川則顯得不太淡定。
“笙兒,為什麼要改名字叫薛煙?這個名字不好聽……煙火氣太重,不如笙字那麼符合你的氣質。”
路祁川隻字未提官司的事情,倒是出其不意的聊起了閑話家常。
“笙兒,怪不得我怎麼也找不到你,原來你改名字了。可我看見你還是在原來的律所,所以你一直都在國內嗎?”
“你不知道,我去倫敦找過你,也去溫哥華找過你,我找遍了你喜歡的每一個地方,怎麼找都找不到你……”
“看來笙兒你還是比較喜歡工作上與我交流,早知如此,這個案子我就該早點打,就不用等那麼久了。”
餘慕言聽著路祁川劈裏啪啦一番不著邊際的話,細眉不由得擰緊起來。
路祁川是瘋了嗎?
竟然會同她說這些東西。
他難道不清楚,他們之間早就斷了個幹幹淨淨,他再也沒有這般親昵喊她“笙兒”的立場和資格了嗎!
餘慕言的美眸浮現一絲不耐,徑自打斷男人道:“路祁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知道,我很清楚。這半年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清醒過。”
她對上男人滾燙的目光,那眸底灼人的溫度看得餘慕言連忙移開了眼光。
“路祁川,是你教我的,身為一個律師,不應當丟棄最基本的素養。靠情緒做判斷,是大忌。而你現在算不算在犯忌呢?”
聞聲,男人唇邊勾出一道苦澀自嘲的笑,定定道:“笙兒,我犯你的時候還少了嗎?”
無論是以前,此刻,還是將來。
隻要餘慕言在身邊,他寧願犯一輩子的大忌。
餘慕言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路祁川話裏的意思,原本的淡定自若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破綻。
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慌張被路祁川盡數看盡眼底,男人唇角的笑意漸漸轉深。
“路祁川,你冷靜點。”
餘慕言深吸口氣,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抬眼溫淡無波的睨著男人,露出職業性的招牌微笑,輕飄飄道:“如果你要繼續這樣胡言亂語也可以,那你索性直接認輸吧。”
“以你目前這個狀態,根本不可能贏我。”
路祁川不怒反笑,眸底的微光有些瑩潤,“笙兒這麼自信?”
餘慕言完全猜不透路祁川的套路,她曾經想象過無數次二人重逢的畫麵,無論是爭鋒相對還是驀然無視,她都在腦海裏一一勾勒過。
可路祁川偏是這般雲淡風輕不怒不惱的模樣,甚至對她可以說得上縱容!
這樣的路祁川,餘慕言根本無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