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裴琅擰緊眉頭。
顧明珠的餘光向下看去,她的腦子裏嗡的一響,幾乎沒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那個位置靠近裴琅的下方的位置。
兩個人寂靜無聲,房間裏隻有沉重的呼吸聲。
顧明珠的臉色越來越漲紅,猛然向後縮去,“你……你……”她的舌頭打結,說不出完整的話,她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不光是此時的羞澀,更是……
“你不是東廠的?”
“是。”裴琅又是恢複到那種淡然的神色,他的意誌力非凡,短短的時間就能把自己的不恥想法全部壓下去。
“那怎麼可能……”顧明珠的視線再次落上去,又不敢看,猛然轉頭,盯著裴琅的臉。
裴琅緩緩的靠近她,兩個人離的越來越近,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顧明珠甚至覺得此時的氣氛更加旖旎,麵前的人陌生起來,她根本沒有了解過他。
“顧明珠。”裴琅伸手,捏住她的脖頸,沒有用力,他冰冷的手纏繞上去,顧明珠打了個寒顫。
他不是第一次掐著她的脖子。
上一次她的心中滿是恐懼,但現在……一種特殊的戰栗從脊椎開始升起,讓她身體都敏感起來。
裴琅從小開始習武,受了不少傷,身上滿是疤痕,但他的手白皙而又修長,異常柔軟,接觸到皮膚時能給人舒服的感覺。
顧明珠看向他的眼,他沉黑的眼滿是冰冷,就像是第一次見到的一樣,如同一座冰山,誰都無法走到他的身邊。他會殘忍的殺害所有知曉他秘密的人,他最大的秘密,當然是他的身世。
還有……
顧明珠的瞳孔顫抖,怔怔的看著他。
“你害怕我殺了你?”裴琅開口問道,語氣也是與剛剛截然不同,眸子裏閃過一絲神色,那是受傷。
顧明珠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直接向前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印在他的唇上。
她閉上眼,感受著麵前人的氣息。
裴琅似乎也沒想到顧明珠會這麼做,手滑落,其實剛剛他也沒有用力掐著她,那女人的脖頸纖細,稍微用力就能擰斷,他害怕她受傷。
“你該是多麼煎熬……”顧明珠喃喃道,眸子垂下,眼中淚意朦朧。誰都不懂他,他偽裝成一個令人厭惡的人,小心翼翼的隱瞞身份。世人都稱他是閹人,看不起他,即便他手握重權,也會生生低人一等,遭到唾棄。
這些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顧明珠不知所措,淚水不停的落下,浸濕衣裳,她不想哭的,她知道裴琅高傲,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但一想到他曾經遭受的痛苦,她就痛的無法呼吸,心裏像針紮一樣。
“顧明珠。”裴琅的聲音溫和起來,見到麵前人哭的梨花帶雨,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為他哭泣的人,哭的如此傷感。
他伸手,擦去她的眼淚,但又是落下一行淚水。
“你現在明白了……我不能給你什麼,成為宦臣的妻,也會受到眾人的唾棄。”
這也是他止步於此的原因,他想要的東西,都能送到他的麵前,他可以肆意玩/弄丟棄,但唯獨她……麵前的女子,他卻不敢染指一分。
“我不明白!”顧明珠認真的看他,“不管你是誰,世人所稱是閻羅還是其他……我都不在乎,隻要是你,就夠了。”
“所以……不要再推開我。”
顧明珠的語氣微顫,很早之前開始她就已經確定,此生非他不可。可能是裴琅第一次相救她的時候……也有可能是他受到暗害,她奮不顧身的去找他的時候……
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心裏眼裏塞滿的全都是麵前的人。
“好。”最後輕聲落下,裴琅緊緊地抱住她,下巴依靠在她的頭上,她的身上有清新淡雅的味道,與他常用的熏香味一樣,令人舒適。
她溫柔如水,善解人意,有時又像一把火,如此明亮熾熱,讓他人不得不注意到她。
“顧明珠……”裴琅低聲喃喃,“等我。”
他的話語如同誓言,落在顧明珠心裏,顧明珠不由得笑了起來,更加緊緊的擁抱住他。
他說的話,絕不會反悔。
那麼她就要乖乖的等他,等他來娶她,等他過來擁抱她。
“我哪裏都不會去,也不會突然消失……隻要你不背叛我,我永遠在你身邊。”顧明珠落下聲音,滿足的閉上眼。
與此同時。
穆思雪在華麗的寢宮裏焦躁的捏緊手帕,她的眼中閃過陰冷之色,“應該是時候了……”
“穆小姐,皇後娘娘招呼您一起用膳。”
“好。”穆思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在宮女的服侍下,她梳洗完。銅鏡中的她,是如此精致完美。
“對了。”穆思雪停頓,轉過臉看向宮女,說道:“我記得……昨日顧家小姐喝醉酒在宮內歇息了,不如找她一同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