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二章(2 / 2)

趙柳思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下麵坐的人,不管是巴結,還是厭惡,都不得不舉起了酒杯回禮,“祝二小姐身體康健,富貴萬年。”

她找這麼多人來,就是為了當眾耍耍威風?趙奇食不知味的喝了口酒,看著下麵滿室賓客,心中略微有點嫉妒。

他做了這麼多年縣尉,能管的也不過是一縣,哪裏及趙柳思如今威風。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

這小丫頭請人來,不是為了逞威風,而是下黑手。

“沒有來的人,我非常遺憾。”趙柳思放下酒杯,然後揮了揮手,換了一身新衣的鄭多寶溫順的從旁邊出來,趨步走到她身邊,放下了一個木匣子,然後退下,跪坐在她身後。

趙柳思故意賣了個關子,沒有立即說出答案,而是等眾人不自覺的將脖子伸出老長後,才打開木匣,露出了裏麵的對牌,“柳家的生意,他們以後怕是做不得了。”

場中人很多,但此時卻因為屏住呼吸,而顯得安靜的可怕。當趙柳思漫不經心的將對牌放在桌上,一塊塊碼起來時,那整齊的抽氣聲,十分響亮。

柳家的每一位主管,都有一塊對牌,一半留在本家,一半隨身攜帶,用以證明身份。大規模的財產調撥,申請,每年分紅的上繳,都跟這個無關。

而撤職的標誌,就是被索要回對牌,以及保管的總賬。

“二小姐,這樣過分了些吧。都是為了柳家賣命十幾年的人,隻是沒有來參加你的宴會而已,就,就把人的飯碗砸了,這些太兒戲了。”下麵坐的一個掌櫃猛然站出來,義憤填膺的說道。

的好友也是柳家掌櫃,因為不滿趙柳思的行徑,所以在收到請柬之後,直接就將請柬丟到了垃圾桶。

如今想到好友被擼了職,他頓時坐不住了。

“真的是為柳家賣命十幾年嗎?”趙柳思托著粉腮,笑嘻嘻的說道,“柳家是雇你們當掌櫃,不是當殺手。你們賺錢,柳家給分紅,賺多少,給多少,都是明碼標價。這些年你們的確是替柳家賺了不少錢,可各位捫心自問,柳家真的虧過你們?沒有柳家,諸位真的能有今天的富貴?”

趙柳思的聲音很甜,話卻很厲,一番話下去,讓原本有些騷動的場麵又變得安靜起來。

“隻怕更多的人,吃著柳家的,喝著柳家的,最終還想把柳家的東西當成自己的吧。”趙柳思笑了笑,指甲敲在對牌上,那被歲月沁的烏黑發亮的木頭,發出了脆響,頗為嘲諷。

“二小姐此番誅心之論,恐怕過了些。”有一個頭發雪白的老頭站了起來,他天生一副笑眼,再加上體態豐腴,頗有幾分和事老的樣子,“他們也沒有壞心,若是做錯了什麼,申斥幾句就得了,何必因為這點小事就趕盡殺絕?”

“小事?”趙柳思玩味的看著他,“我在帖子上寫著,此舉關係到柳家的生死存亡,請每位收到的人都前來共赴為難,喬掌櫃覺得生死存亡是小事嗎?”

“大家都把二小姐當小孩子,有時候以為你是在玩鬧,因為事情不來也是人之常情。”喬掌櫃笑眯眯的辯解道,他還要說話,就見趙柳思的搖了搖手指,示意他不要再說。

“我說話是沒有公信力,也不夠服眾,但來不來,這不取決於我,而是取決於柳家對諸位有多重。”趙柳思手一指另外一旁的老頭子,“翁老先前不待見我,更是當眾罵過我,可是如今,你看他有缺席嗎?”

被趙柳思指著的那個老頭,穿著一襲黑色深衣,默不作聲的坐在一個角落裏,他長的頗為嚴肅,臉上每條皺紋都像是用刻刀刻成,寫滿了嚴厲。

被趙柳思指著,也沒有反應,連臉皮子都沒耷拉一下,似乎像是泥偶雕像。

這是柳家最老的掌櫃之一,跟喬掌櫃同期,是連柳笙都要給麵子的存在。

“因小孩兒叫多了狼來了,就真的不來的人,多半不是親人。”趙柳思笑嘻嘻的看著他,“若是骨肉至親,哪怕小孩子謊叫了一百次狼來了,他也還是會信一百零一次的。”

“因為,他冒不起任何一點風險。”

“二小姐還是意氣用事了些。”喬掌櫃被趙柳思懟的怪沒有麵子,隻能冷笑一聲坐下,陰陽怪氣的說道,“做生意可沒有那麼簡單。”

“柳舅舅常說,君以國士報我,我以國士報君。”趙柳思衝她眨巴眼,“對自己人給以厚報,對敵人給以打擊,這個總是沒錯。”

“所以,誰讓你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