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行人乘著顛簸的汽車,爬了二個多小時崎嶇山路,步行半多個小時,渾身汗水,鳳凰小學終於遙遙在望。
附近幾條村的村長和學校三位老師,早得到消息,在山下迎接。
見到吳添等人,紛紛激動地擁上來:“書記來了,我們學校有希望……”
鳳凰小學的校長是一位五十歲的本地人,也是唯一正式教師,叫洪興國。他在這小學一教便是二十多年,附近村裏的爺們倆都是他學生的都有上百對父子,在這一帶深受尊敬。其餘兩位老師則是代教,也是他的學生,一男一女,都是山下村子的。
沒辦法,小山溝太落後,外人根本不願意來。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眼前的畫麵,吳添一行人仍是感覺到震驚。
所謂的校舍共有三間直長的泥屋子,分居東、西、北三側,每條屋子像豆腐般切成幾個間隔,中間空曠地方是操場,豎立著一根旗竿。東麵泥屋最長,是教室,共切成四間。隻見泥坯磚所砌的牆,坑坑窪窪,磚裏的幹草已然赤裸坦露,手指大的縫隙像蜘蛛絲膽顫心驚,眼睛一湊便能瞧到屋裏情況,拳頭大的窟窿也
有好幾個。最重要的,有一麵牆竟然向外傾斜,若不是用好幾根木梁在外往裏撐頂著,泥牆和屋子必然倒塌。
屋頂上鋪著幹草,用一根根竹竿壓著。從外麵看沒什麼,但是入到裏麵往上一看則觸目驚心,瓦片竟然有一半沒有了,靠著一張薄薄的塑料布拉伸,再在上麵加一層柴草,遮擋雨水。
看得一行人心酸不堪,這樣的屋怎麼還能住人?
屋裏的學生正在上課,因為是農村孩子,衣服破舊,不少的小孩子臉上和頭發有著汙跡。他們見到領導進來,都帶著好奇和興奮,悄悄打量著。
一行人瞧著幼稚的他們,尤其是那雙雙黑漆而天真的眸子,再對照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環境,俱是心酸。有細心的發現他們書桌和椅子,各式各樣,奇形怪狀。一問,猶才知道,學校根本沒有桌椅,這些全是學生從家裏自帶的。有人以窮人孩子早當家,去說明孩子的懂事。但是,窮人孩子,這本身是多麼苦難的一個詞啊!
其餘二間泥屋,情況也差不多,破舊敗落,千瘡百孔。
“從我那一代起,這學校便是這樣子。到我教了二十年,屋子依然是那座屋子。認真算起來,這些屋子至少也有五十多年,實在不能住人了!孩子可是未來的希望,書記,請幫幫我們……”校長洪興國不住地訴苦水。
吳添看向身邊的王英,道:“王英同誌,你怎麼看?”
常務副鎮長王英主管鎮裏的財政,簡單來說,要撥款,就是伸手向她要錢。上次黨委會,就是她很大力度地否定撥款的。這也不是說她人壞,恰恰相反,而是她這種吝嗇嚴謹的風格,說明讓她主管財政真的沒有錯。
王英苦笑道:“吳書記,你不用敲打我。上次我之所以不讚同,是因為沒親眼看到校舍惡劣到這種地步。我也不是鐵公雞,再苦不能苦教育,道理還是明白的。”她道:“回去後,我就讓他們再攥一攥,先給這裏弄好新校舍。”
不待吳添說話,旁側的洪興國已然喜不自勝:“多謝吳書記、王鎮長和各位領導。”他竟然高興得一下啜泣起來:“太好了……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盼到。”
吳添拍一拍他肩膀:“十年樹人,洪校長和兩位老師能夠無怨無悔甘願在此惡劣環境下教書育人多年,我們才應該感謝你。你不僅給這些孩子上了課,也給我們上了寶貴的一課。”
同行的其他人也是鼓掌表達敬意,洪興國見到此景,壓抑的淚水終於漰潰,嗚嗚地像小孩子地疼哭起來。
領導們分散開去,一來是更好了解學校情況,二來這裏是山上,飽覽遠處的風光也算是一種額外的收獲。
山風微拂,吳添和王英二人湊在一起,周圍轉一圈,來到一處林子。
他開口道:“王英同誌,這校舍是解決,教學環境得到大大改善。但是學生實在太苦,有沒有可能再給他們撥點款,置購些新的課桌。”
王英麵露難色,道:“吳書記,不是我鐵石心腸。你也知整個財政的情況……”
吳添擺手截止她道:“算了,這事就由我去辦。幾套課桌的錢,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