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楊二狗看過去,是一雙被裹在鉛筆褲裏的美腿,葉無憂。葉無憂此時坐在車欄杆上,雙手緊緊地抓著欄杆上的鐵架子。紀曉嵐心裏偷偷笑著,活該,讓你逞強。表麵上雖然不怎麼關心葉無憂,其實紀曉嵐一直暗地裏關注著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被甩出車外。不過看著葉無憂那微微泛紫色的手,就知道她多用力的在抓著欄杆了,紀曉嵐稍微放下心。
想伸伸懶腰,可是前有徐師爺跟和珅,後有大伯和牛屁股,紀曉嵐隻能暗自祈禱,希望等會兒下車的時候不要因為腳麻得站不起來,那可就自作自受了。
正當紀曉嵐在心裏數著路程的時候,牛車突然緩緩地停了下來,紀曉嵐往旁邊一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這大伯不會是天真的想打劫吧?
紀曉嵐顯然是電視看得太多了,隻見大伯從牛背上拿下一個小籮筐放在自己身前。紀曉嵐正好奇大伯的目的,因為他覺得,難道大伯是要解決人生三急不成?可是這空蕩蕩的小籮筐顯然不能發揮作用啊……
當一陣青草跟水混合七天之後發出的臭味傳來的時候,紀曉嵐終於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他們乘坐的交通工具此時正在對外拍尾氣——牛拉屎了!
阿伯笑嗬嗬的轉過身,看了看,發現葉無憂腳底下有一處空地,隨即將籮筐放了過去。接著,繼續趕路。
紀曉嵐鱉著笑,他已經看到葉無憂那一張臉剛才已經由紅轉青,接著轉綠,現在正有變紫的趨勢。
“哈哈哈哈哈……”當那熱騰騰的牛屎正往上冒著熱氣的時候,紀曉嵐終於不可抑製的大笑出聲。
熱氣往上繚繞,將葉無憂的腿包裹在一片迷霧中……
此時,牛車正在走上一個小山坡,那原本跟葉無憂還有幾公分距離的牛糞因為牛車的傾斜,此時已經慢慢地溜到葉無憂腳邊。葉無憂剛瞪了紀曉嵐一眼,頓時覺得腳上一熱,低頭一看。
“啊……”大叫出聲。
“怎麼了怎麼了?”大伯緊張的往後看,因為現在是上坡,阿伯的牛雖然是夠強壯,可是身後拉了那麼多的人,也是很費力的。此時阿伯正以主人特有的方式給牛兄弟加油打氣,聽到葉無憂一喊,還以為葉無憂掉下去了,趕緊製止牛兄弟的腳步。
發現葉無憂沒事,倒是一張臉憋得通紅,大伯笑了笑“女娃嫌臭啊,沒有大糞臭,哪有五穀香喲,城市的娃就是嬌貴”搖了搖頭,阿伯沒有要把牛糞挪開的意思,轉過頭,繼續趕路。
“不臭不臭,她不見臭,就是坐這車子顛簸的厲害”紀曉嵐怕葉無憂被阿伯說得不好意思,雖然現在他們還在賭氣期間,可是還是幫這回答。
阿伯聽到紀曉嵐這麼一說,放心的點了點頭“不嫌臭就好,你們幾個娃還算懂事咯。像我們村有一個孩子就不行了,村裏唯一一個考了大學的孩子,當時去讀書的時候還是村裏給讚助的。後來畢業了,有了好的工作就不要自己的爹娘了。娶了媳婦就跟媳婦說自己是孤兒,過年過節的也不回來看看,你說這是造的什麼孽哦。幸好我家是兩個閨女,現在都很聽話,不然哦,可愁死我老漢嘍”
“就是,兒子有什麼好,女兒又貼心又聽話,像這種兒子,還不如當初不要生出來呢”葉無憂聽到這裏,也管那牛糞臭不臭了,好像找到了一個誌同道合的人一樣,跟著附和道。
“哎呀,要是早知道他長大了會這樣子就好了,可是誰會想到喲,現在可慘了,兩個老人無依無靠的,每天都靠街坊鄰居接濟。像我兩個女兒就好多了,現在雖然都嫁人了,可是夫家也是本村的,人也老實。每天都來看我們兩老,有什麼好吃的也送過來,逢年過節的年貨都是他們辦置的。那個外孫啊,整天往我這裏跑,雖然嫁個女兒,可是多了個女婿,還多了外孫,這怎麼算都劃算啊”
紀曉嵐在心裏哼哼了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唄,他就不信,這老頭就沒想過要生個兒子?
聽著葉無憂跟阿伯說女兒有多好多好,反觀兒子又調皮又難教,娶了媳婦忘了娘……一路搖晃,伴隨著牛糞的香氣,大力村豁然出現在眼前。
怪不得最近那麼流行什麼農家樂,農村的風光確實有一種樸實的美。這大力村顯然是那種跟城市徹底脫離的古樸村莊,要不是大明山的開放,估計這裏還是一個不與外界聯係的世外桃源。
說是村莊,其實就是山腳下幾十戶的人家,遠遠看去,那幾戶農家還掩在山霧裏,若隱若現中仿若人間仙境。
進入村莊,首先要走過一條木橋,橋底下一條寬寬的小溪邊上,一大群的農家妹子排排蹲著,有說有笑的洗衣服。而清澈的溪水裏,一群群的遊魚追著水花嬉戲,一點都沒有被驚擾的樣子。小溪兩旁種滿了竹子,竹影倒在水麵上,怡然自得間自有一種使人放下心中一切煩雜的感召。
呼吸著帶著淡淡竹香讓人心曠神怡的空氣,感覺整個身心在這一刻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微風,帶走了所有的疲倦。紀曉嵐深吸了一口氣,多久沒有聞到那麼原始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空氣了,越靠近大力村,他就越感覺到一種熟悉感,那是在大清朝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