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起床梳洗,換了件玉青色針織衫,長發鬆鬆綰成一個髻,用一支別致的山茶花簪子固定起來。她化上淡妝,掩飾住因昨晚沒睡好而有些憔悴的神色,把自己收拾成光彩照人、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模樣。
厲雷說:“你真美。”
夏綾輕輕一笑,她是他的女友,不能給他丟臉,更何況在娛樂圈混久了,一舉手一投足都習慣成自然,不能允許自己在陌生人麵前露出絲毫的瑕疵。
陸陸續續有人來拜訪。
每位訪客進來之前,她都會聽厲雷科普他們的身份背景脾氣,還有與他的敵友關係。他們家的關係圈果然錯綜複雜,一開始,夏綾還勉強能記住,後來聽著聽著就暈了,什麼“三嬸子是我六弟妹的仇家,六弟妹的遠房侄子卻和三嬸子的叔叔關係很鐵”、“爺爺除了我,最寵愛的就是我十七堂妹,我十七堂妹和二伯家的關係不好,二伯正攛掇著四表舅去破壞她的婚事”……夏綾覺得,自己沒有當場暈倒已經是運氣。
“你們家到底有多少人?“一個上午過去了,手裏抓著長長的預約拜訪名單,出氣多進氣少。天哪,她已經陪笑了一上午了,可是才見完這名單上的沒幾個!
厲雷也不太好意思:“爺爺喜歡熱鬧,過年了大家都盡量趕回來,所以人就多了。”又寬慰她:“不過,還有不少在外處理生意的呢,放心,這些不是全部。”
放、放心?!
這放的哪門子心,她都快要哭了。
厲雷湊上來給她揉肩捶背:“累了?那下午就不見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我陪你去附近的沙灘走走,很漂亮的海景,還有椰樹。”
夏綾也不想虐待自己了,點頭答應。
兩人手牽手去了海灘,午後的海風和煦,蔚藍色海麵上泛著點點碎金般的陽光,和著潮水溫暖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沉醉。她從昨天就開始抑鬱的心情總算好轉了些,隨著厲雷漫步了一會兒,身體和精神都放鬆下來,昏昏欲睡。
厲雷把她帶到海灘邊的休憩區,小樹林裏有吊床,扶她躺上去。
“睡一會兒,我去給你拿毯子蓋。”他說著,俯身吻了吻她,離去。
夏綾乖乖地躺在小吊床上,海風輕拂,長裙曳地。她半眯著眼睛享受著閑散的時光,似夢似醒間,隱隱聽見有什麼人在哭泣。
“嗚嗚嗚……嗚嗚嗚……”斷斷續續。
夏綾的意識漸漸清醒了,從吊床上半支起身體,扭頭看去,居然真的有個小女孩,坐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一棵椰子樹邊,哭成了一張小花貓臉,特別可憐。
夏綾忍不住翻身下了吊床,蹲下身子問:“小姑娘,你怎麼了?”
那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抬起頭來,用兩個哭腫成核桃一樣的眼睛看著夏綾,抽抽噎噎:“我、我,嗚嗚嗚……他們都不喜歡我,都不帶我玩……嗚嗚嗚,剛剛玩躲貓貓的時候,他們叫我轉過去數數,等我從一數到一百,他們早跑光了……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沒有找到……嗚嗚嗚嗚嗚……”小女孩一邊說,一邊哭,越哭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