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衡抱著夏綾,上了自己的勞斯萊斯。
“去醫院。”他沉聲吩咐司機。
夏綾在他懷裏疼得還有點抽氣,左手捂在小腹上,一臉的痛苦。
裴子衡看她的模樣,催司機:“開快點。”又低下頭去,用自己溫熱寬厚的手掌覆住她冰涼纖細的手,蓋在她小腹的位置,“不會有事的。”
他的聲音仿佛有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
夏綾輕輕“嗯”了一聲,漸漸安靜下來。
裴子衡說:“真笨。”
“嗯?”她不解。
“明明打不過對方,為什麼要激怒他?”裴子衡說,“你現在不比從前,沒有厲雷捧著護著,遇到那些豪門紈絝不知道離遠點?”
一字字說得在理,夏綾也覺得自己笨極了。
“當時沒想那麼多,”她悶悶地說,“以後不會了。”
也許是以前被人保護得太好,她不知道一個無權無勢無出身的女人惹上豪門紈絝會是這樣的後果,那些紈絝,和裴子衡、厲雷這種手握實權的豪門掌舵人還不一樣,裴子衡他們都自惜身份,會權衡得失,不會在公共場合為一些幼稚的事情鬧得很難看。
可顧驍那類人不同。
他們有錢,任性,場麵鬧得再不可收拾,也自會有家人來處理爛攤子。
他們才不在乎。
就好像上輩子的她,仗著有裴子衡撐腰,把大大小小嬌縱跋扈的事情都做了個遍。人的習慣,有時候很難改,所以剛剛顧驍挑釁她的時候,她並沒有想太多。撂在上輩子的她,一腳踢上顧驍的命根子都算輕的,可她忘了,要是上輩子那個背後有靠山的她,怎麼會和顧驍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那些人,不過是欺負她身後無人罷了。
“在這個世界上,靠自己是不是很難?”她輕聲問。
裴子衡抱著她的手微微緊了緊。“男人才該靠自己,女人天生就是要找個男人依靠的。”他的聲音很溫柔,一隻手不覺撫了撫她的發頂,再次提議,“來帝皇?”
夏綾不覺笑了出來:“第幾次了?裴老板,拒絕的話還沒聽夠麼?”
聽見她的笑,他的唇角也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終有一天你會願意的。”還記得初見她的幾次,她戒備、畏懼又敵意的眼神,鬧得最激烈時她踢打和咒罵他,到如今,她已經能乖巧地窩在他懷裏,任他的手掌覆著她柔軟的腹部,毫無防備地說笑。
終有一天,他會得到他想要的。
他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她抱得更穩了些。
夏綾想起了什麼似的,問他:“你怎麼會出現在紫藤花大酒店?”
裴子衡說:“去找你。”
“去找我?”夏綾愣怔,仰起頭來看他。
車內朦朧的光線下,他的眼角眉梢顯得那麼俊美,卻又深沉莫測,緘默著,並不回答她的問題。今天是情人節,自從一年多前夏綾死亡後,他就不知該如何度過。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她的模樣,任性地要著禮物,拉著他的手流連在玫瑰花海……
呼吸間全是回憶的痛。
他實在無法忍受那可怕的孤獨,悔恨就像毒蟲般時時刻刻噬咬著他的心,在這個煎熬的日子裏,他忽然很想見見眼前這個女孩,她的一顰一笑,都如同記憶中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