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如杜鵑泣血。
裴子衡麵無表情,心中卻有驚濤駭浪翻騰而過。
小綾其實一直都是個很嬌氣的女孩子,曾經,哪怕是被一根花刺紮破了手指頭,都會委委屈屈、泫然欲泣地向他撒嬌上好長時間。
可是如今,她強忍著疼,跪在地上,到處都是血。
這輩子,她隻哀求過他兩次,一次是為了救厲雷,而這一次,是為了救厲雷的孩子。……兩次,都是為了同一個男人。
裴子衡恨不得現在就把她的肚子剖開,把那個孽種挖出來,踩爛。
他冷冷地吩咐隨行的司機:“去扶葉小姐起來,送去手術室。”
他和慈寧醫院的院長很熟,早就聯係醫院準備好了墮胎手術。
夏綾顯然也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聲音嘶啞地朝裴子衡的背影乞求:“裴子衡,你不能這樣!求求你,求求你別這樣……”她哭著,“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你不是想和我結婚嗎?我嫁給你!你不是想和我生孩子嗎?我給你生!給你生幾個都行!隻求你讓我肚子裏的這個寶寶活下來……”
裴子衡的腳步頓住。
“先生……”周媽擔心地看看他,又看看葉小姐,很不安。
裴子衡轉過身來,一步步走到夏綾身邊,低頭看著她。
她的麵色已經因為痛苦和恐懼而蒼白至極,跪著的身體搖搖欲墜,依靠著周媽的攙扶才勉強沒有倒下去。
裴子衡問:“做什麼都可以?”
夏綾拚命點頭,淚水狼藉。
裴子衡的目光微微變深。小綾願不願意和他結婚,他不在乎,反正綁她去民政局領個證很簡單。可是,生孩子這種事,就必須她甘願了,否則,她就算懷上了他的孩子,十個月的時間,她也能有無數的辦法讓孩子流掉。
夏綾見他不說話,心中更驚惶了,她害怕自己用盡全部的辦法也不能打動裴子衡,也許她太高估自己了,在裴子衡的眼裏,什麼結婚,生孩子,是她還是別人,說不定根本就沒有那麼重要。
她六神無主,身體下方,血水流得更多,如同在地麵上開出了一朵恐怖而猙獰的花。她感覺到孩子的生命力正一點點地流逝,不由俯下身去,爬著,一點點地、用力地抓住裴子衡精工細製的西裝褲腳。
她的手指關節泛著白,指間有血痕,沾染在他幹淨筆挺的西裝褲上。被她抓住的褲腳皺成一團,她極用力,仰起頭來看他,目光中滿是卑微的乞求。
裴子衡終於開口:“我要救這個孽種,可以。你必須給我生孩子。”
夏綾忙不迭地點頭,她已經顧不得許多。
裴子衡又說:“還有,等這個孽種生下來以後,馬上把他送走。”
“子衡!”夏綾怔住,才堪堪止住的淚水又洶湧而出,她沒想到裴子衡會提出這樣的條件,讓她心如刀割。這個孩子,是她生命中的珍寶,怎麼能說送走就送走。
“能不能留下他?”她虛弱地問。
裴子衡冷聲吩咐司機:“老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