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虹!天虹!天虹……死到哪裏去了?”
丫頭錦繡奔來。
“二少奶奶和太太一起去廟裏上香了!她說很快就會回來!”
他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和太太一起去的嗎?”
“還有齊媽。”錦繡說。
“好了,知道了,出去吧!”
錦繡一出門,雲翔就一腳對桌子踹去,差點把桌子踹翻。
“什麼意思嘛!誰是她婆婆,永遠弄不清楚!”他一屁股坐在桌前,生悶氣,“居然軟禁我!紀總管,你給我記著!總有一天,連你一起算賬……”
門外,有輕輕的敲門聲。丫頭小蓮捧著一個布包袱,走了進來。一副討好的、神秘的樣子,對他說:
“我找到一件東西,不知道該不該拿給二少爺看?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二少爺說!”
“什麼事情鬼鬼祟祟?要說就說!”他沒好氣地嚷。
“今天,紀總管要我去大少爺房裏,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留下的單據賬本……所以,太太她們出去以後,我就去了大少爺房裏,結果,別的東西沒找著,倒找到了這個……”她舉舉手裏的包袱,“我想,這個不能拿去給紀總管看,就拿到您這兒來了……”
“什麼東西?”雲翔疑雲頓起。
小蓮打開包袱。
“是二少奶奶的披風,丟了好一陣子了!”
雲翔一個箭步上前,抓起那件披風。是的,這是天虹的披風!他瞪大了眼睛看那件披風。
“天虹的披風!天虹的披風!居然在雲飛房裏!”他仰天大叫,“啊……”
小蓮嚇得踉蹌後退。
天虹完全不知道,家裏有一場暴風雨正等著她。她從塘口那個溫馨的小天地,回到家裏時,心裏還漲滿了感動和酸楚。一進大門,老羅就急匆匆地報告:
“二少奶奶,二少爺正到處找你呢!不知道幹什麼,急得不得了!”
天虹一聽,丟下夢嫻和齊媽,就急急忙忙進房來。
雲翔陰沉沉地坐在桌子旁邊,眼睛直直地瞪著房門口,看到她進來,那眼光就像兩把銳利冰冷的利劍,對她直刺過來。她被這樣的眼光逼得一退,慌張地說:
“對不起,上完香,陪大娘散散步,回來晚了!”
“你們去哪一個廟裏上香?”他陰惻惻地問。
她沒料到有此一問,就有些緊張起來。
“就是……就是常去的那個碧雲寺。”
“碧雲寺?怎麼錦繡說是觀音廟?”他提高了聲音。
她一怔,張口結舌地說:
“觀音廟?是……本來要去觀音廟,後來……大娘說想去碧雲寺,就……去了碧雲寺。”
他瞪著她,突然之間,“砰”的一聲,在桌上重重一槌。
“你為什麼吞吞吐吐?你到底去了哪裏?你老老實實告訴我!”
她嚇了一大跳,又是心虛,又是害怕,勉強地解釋:
“我跟大娘出去,能去哪裏?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跳起身子,衝到她麵前,大吼:
“大娘!大娘!你口口聲聲的大娘!你的婆婆不是‘大娘’,是‘小娘’!你一天到晚,不去我娘麵前孝順孝順,跟著別人的娘轉來轉去!你是哪一根筋不對?還是故意要氣我?”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陰沉地問,“你去了哪裏?”
“就是碧雲寺嘛,你不信去問大娘!”
“還是‘大娘’!你那個‘大娘’當然幫著你!你們一條陣線,聯合起來給我戴綠帽子,是不是?大娘掩飾你,讓你去跟雲飛私會,是不是?”
天虹大驚失色。
“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難聽?想得這麼下流?你把我看成什麼了?把大娘看成什麼了?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你還說這種話,存著這種念頭,將來,你讓咱們的孩子怎麼做人?”
“哦?你又抬出孩子來了!”他怪叫著,“自從懷了這個孩子,你就不可一世了!動不動就把孩子搬出來!孩子!孩子!”他對著她的臉大吼,“是誰的孩子,還搞不清楚!上次我抓到你跟雲飛在一起,就知道有問題,給你們一陣狡賴給唬弄過去,現在,我絕對不會饒過你!你先說,今天去了哪裏?”
“你又來了!你放開我!”她開始掙紮。
“放開你,讓你好跑回娘家去求救嗎?”他搖頭,冷笑,“嘿嘿!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她著急、哀求地看著他:
“我沒有對不起你!我沒有做任何不守婦道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滿嘴謊言,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老實告訴你,碧雲寺,觀音廟,天竺寺,蘭若寺……我都叫錦繡和小蓮去找過了!你們什麼廟都沒去過!”就對著她的臉大聲一吼,“你是不是去見雲飛了?你再不說,我就動手了!”
她害怕極了,逼不得已,招了。
“我是去看了雲飛,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雲翔一聽此話,頓時怒發如狂,用力把她一摔,撕裂般地吼著: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已經變成全天下的笑話了!整個展家,大概隻有我一個人還蒙在鼓裏!你們居然如此明目張膽,簡直不要臉!”
“我是去謝謝雲飛和阿超,那天對你的寬容!我怕以後,你們免不了還會見麵,希望他們答應我,不跟你為敵……”她急忙解釋。
雲翔聽了,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說得真好聽,原來都是為了我,去謝他們不殺之恩!去求他們手下留情!你以為我的生死大權,真的握在他們手裏!好好好!就算我是白癡,腦袋瓜子有問題,會相信你這一套!那麼,這是什麼?”他打開抽屜,拿出那件披風,送到她的鼻子前麵去,“你的披風,怎麼會在雲飛房裏?”
她看著披風,有點迷惑。想了想,才想起來,這是救阿超那天,給阿超披的。但是,這話不能說!說了,他會把她殺死!她驚惶地抬頭看他,隻見他眼中,殺氣騰騰,頓時明白了,無論自己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了。於是,她跳起身子,就往門外逃。她這一逃,更加坐實了他的推斷。他飛快地上前,喀啦一聲,把房門鎖上了,兩眼銳利如刀,寒冷如冰,身子向她逼近。
“我看你再往哪裏逃?你這樣不知羞恥,把我玩得團團轉!和大娘她們結為一黨,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你卑鄙,下流!你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