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快亮，住在驛站裏的人早早起來。今兒還要趕百十裏路，早些到嘉州免得在路上多吃苦。柳士程已經派人逐間房叫人起來準備出發。
虎妞很早就醒了，昨天在馬背上睡了半天，晚上又睡一夜，哪有不早起的理由。醒來後一直站在邊上看他縫衣服，昨天晚上黑娃一夜沒睡，幫虎妞做了兩條裙子跟內衣，還有雙鞋，全是用碎花布做的。說起來笑人，內衣就是遮羞小片片。白天騎在馬上黑娃就發覺，虎妞除了一件長衫外裏麵什麼都沒穿，就那樣光胩胩騎在馬背上，真是擔心會不會勒到……
做好了！黑娃伸伸懶腰，搖搖頸子，拿起一條小花褲，笑嗬嗬對虎妞道：“虎妞。這是穿在裏麵的內衣。看。從腳下提上來，如果大了你就把這跟帶子收一點，小了就放一點。知道嗎？”那個時候又沒有橡筋，隻有用剩下的花布剪成條當腰帶，用來控製小花褲腰身大小，免得掉下來。
虎妞點頭，表示她知道怎麼穿。黑娃拿起一件不象裙子的裙子交到虎妞手裏。說道：“這個跟剛才的一樣穿，前邊有幾根帶子，穿好後係上。明白了吧！鞋子就不說了！我先出去。等會看我的小公主閃亮出場……嗬……嗬。”一夜沒睡的黑娃精神特別好，看到自己一夜有成果笑嗬嗬走出房間。
梳洗時碰到劉德才，看到兩眼通紅的黑娃不由笑道：“賣花的。昨夜是不是一宿未睡？聽說你在路上撿到一小女孩。嗬……嗬……”很是玩味的調笑。
草！什麼狗屁公子，把黑娃當什麼人啦！以為我跟那些狗東西一樣亂來呀！黑娃不好當麵發作，臉色陰沉罵道：“爬你妹去，豬狗不如的東西。”要是換在以前，黑娃早就上前給他幾下，打得連媽都不認識。
劉德才被黑娃氣得呆立半天沒回過神。這人還算讀書人嗎？地痞……無賴……流氓……有娘生沒爹教……有辱斯文……丟讀書人的臉，把能夠想到罵人話在心裏咒個遍。
柳士程他們已經架好馬車準備出發，一行人都知道劉遺忘劉公子昨天好心撿回一個小姑娘，都站在門前等候一起上路。黑娃見虎妞還沒出門，大聲衝房裏麵問道：“虎妞。換好了沒有？我們就要上路了。”
虎妞提著包袱從房間裏怯生生走出來的那一刻，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這還是昨天那個髒稀稀的小姑娘嗎？還是小醜嗎？原已經算做上乘的麵容更加耐看許多，眼睛閃亮若星，眉毛彎彎如月，櫻桃小口欲張欲合，當真誰見猶憐。一身碎花公主長裙包裹整個身體，胸前蝴蝶結隨風搖曳，配上同樣顏色的碎花鞋，在她快步奔向黑娃時就象一隻蝴蝶在飛舞。驛站的衙役使勁揉揉眼睛，不敢相信，這就是昨天那個從這裏走進去，臉色蒼白全身裹在長衫裏的小孩嗎？劉德才眼睛都看直了，口水打濕衣服……柳大人充滿欣賞的目光，不願意從虎妞身上離開……十三歲的小虎妞讓眾人不免產生遐想。要是長大了……
黑娃剛才也呆了會,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想不到自己一夜的功勞會有這樣的效果，不覺笑了。虎妞在一幫人的注視下來到他身邊，牽黑娃的手有絲顫抖,不光有害怕還有羞澀。她已經快成人了,哪裏看不出一些人眼裏透露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