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不是已經披上風帽了麼？你看，今年最後的花兒了。再見它們，又是一年。”我有些傷感地說，想起四四在位十三年。到如今，已經過了一半。
不知道觸動了落英哪份情懷，青蔥正好的姑娘也默默然。我才驚覺已經許久不曾關心過她們，不由有些歉然。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垂髫小女已經到了及笄之年。倒是我疏忽大意，該給你留意個好人家了。”我在心裏默算了一下時間。
“娘娘說什麼呢？落英才不要！就算要留意，也是先給眉若姑姑，然後霽月姐姐，最後才輪到我呢。”落英臉飛紅霞，急急辯到。
“是呢，都該留意了。”我微笑著點點頭，竟不自覺語氣裏含了落寞。
“娘娘不必費神，想嫁的離出宮還早。奴婢是不願意出去，隻願娘娘不嫌棄。”霽月淡淡地開口，臊得落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撅了嘴跑回屋子裏去了。
我知道她們打趣慣了，也不理會。好久沒有跟她們嬉鬧，此時隻覺得心情輕鬆許多。霽月捧了杯熱茶遞給我：“雖說景致好，娘娘也別久待。如今您是有身子的人，凡事要顧慮著小阿哥。”
我笑啐她一口：“這才多大，就一口一個阿哥的。我隻盼他平平安安，是個格格最好。”
霽月素來不是俗人，沒有再阿哥和格格的問題上與我糾纏。想想又說道：“再過兩日，該是娘娘的壽誕。皇上已經吩咐下來……”
“我身上乏，不想見那許多人。你去回了皇上，就說院子裏過過就好了，身子受不得累。”我意興闌珊地說。
“果然眉若姑姑是最知道娘娘的，已經回了皇上，說娘娘身子重，不宜吵鬧。”霽月含笑說道。
我微笑著點點頭，正要說什麼，突然一個念頭橫進腦海，讓我霎時變了臉色。
霽月看我欲言又止，臉色不定。驚惶地叫道：“娘娘？”
“無妨。”我慘白著臉，緩過勁來：“突然有些不適，傳淳院判吧。”
“是。”霽月應了，卻不敢離開，叫了廊前值班的小太監。又低頭勸我：“回屋吧，這風太涼。”
我確實沒了心情，點點頭，由她攙扶著進了裏屋。
十月十二，天氣晴好。因為前天下過雨，空氣依舊潤潤的惹人喜。
四四拗不過我，又在我“我可不願被後世之人比作妲己妹喜”的威脅下去了早朝。我急忙瞞了眉若讓霽月取了命廚房清早趕製的糕點，帶上昨日翻箱倒櫃尋出的腰牌。那年初一，四四特意清晨來看我，送我的新年禮物。這許多年不用，差點忘了。有了它，便可以自由出入宮門。一出園子，早有木頭的馬車等在外麵。
擰了眉頭回應霽月憂心忡忡的眼神，命令不要再跟，回去等我。霽月不肯，隻抱著車轅不鬆手：“娘娘私自出宮，皇上那暫先不說，萬一在外麵遇見什麼麻煩事，總得有個報信兒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