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顧言言在貞睿皇後度身邊待過,認識許安在情理之中,
這座年娘娘廟還是許安修建的。
情誼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流傳千年,傳承了下來,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了。
良久。
顧言言停了下來,從那種恍然若夢的氛圍裏脫離了出來。
一個帕子恰到好處的出現在她的麵前。
那是一個潔白的真絲帕子,上麵用潔白的珠光絲線繡著花紋,拿出來很普通,但隻要陽光一照,便銀紋暗生,花繁錦簇。
這是自己的手筆,她繡了許多,送給張揚的。
她還是喜歡用帕子,溫暖柔軟,古色古香,是對千年前時光最堅定的留念。
她接過帕子,低聲道:“謝謝!”
“認識?”張楊道。
顧言言點了點頭。“認識!娘娘的生意,他來打理,他人很好,我跟著他學了許久做生意,後來,我出來走走,也是他一路安排人照拂。”
娘娘對她很好。
許安對她也很好。
她有時候也會弄混,自己一路上享受到的那些舒適,到底哪些是出自娘娘的安排,哪些又是出自許安的安排。
午夜夢回。
她也會想一想,到底許安沒有繼續等下去,是真的等不到了,還是察覺了自己對姑娘的情誼,放棄了?
往事。
有來有往,來來往往,紛紛擾擾,讓人回想千年。
張楊聽著顧言言說的話,心裏麵有一些莫名酸澀的滋味,他抬眸再次看著眼前老人的畫像,眼眸裏情緒複雜,良久,說了一句。“走吧!要重新排隊,希望今天能夠拜上。”
天色漸漸晚了,人已經少了。
有些人等不及,走了。
畢竟。
神佛雖然重要,但也沒有吃飯重要。
這一次,沒有排多久,兩個人便來到了貞睿皇後的神像前,隔著一條警戒線,在高大尊貴的神像前,顧言言盈盈拜了下去。
一拜,拜救命之恩。
二拜,拜真心相待。
三拜,拜再造之恩。
掰完,她雙手合十,一雙剪水瞳眸看著高大神像,即便在這個角度看石像,也依舊有一種好像被石像關注的感覺。
忽然,她眼前一花,仿佛。看見石像笑了。
“你來了!”
輕柔縹緲的聲音層層疊疊,密密匝匝的從四麵八方傳來,一字不漏的落在顧言言耳中。
一個輕盈曼妙的女子從石像間脫胎出來,邁著輕柔的步伐,緩緩飄了下來,三兩步站在了顧言言的麵前,她姿態端方,儀態萬千,仿佛神女下凡,又好像仙子淩波。
顧言言猛地站了起來,清亮的眸子中含了水霧,一顆心跳蕩不安。“姑娘!”
“姑娘?”
聲音依舊層層疊疊,帶著往事追憶,好像萬口同聲,又好像許多人站在山穀中央,輕輕說了一句,便驚起了無數回聲。
顧言言緊緊的捏著帕子,生怕一個呼吸不慎,就將女子吹走。“你是誰?你是姑娘!”
女子低笑一聲,伸手摸上了顧言言的溫柔的頭發,笑道:“你隨我來!”
去哪兒?
顧言言笑了。
好像一朵盛開在山中的話,正好遇見了一隻美麗的鹿,它不再孤芳自賞,生命因為一支鹿的出現,變得意義非凡。
女子款步走了出去,笑著向顧言言招手道:“來!”
顧言言歡喜無限,暈陶陶似在夢中,快步跟了上去。
她沒有看見周圍的張揚不見了,遊客不見了,接待的服務人員也不見了,賣香火的小販不見了,連廟裏麵的功德箱也不見了。
周圍景致如何變化,跟她似乎在沒有一點點關係。
她的眼中隻有自己的姑娘,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她也跟著一起跳下去。
“姑娘,我們去哪兒?”顧言言覺得自己一瞬間似乎回到了從前,她此時竟然很想坐下來,拉住姑娘的手,跟她講一講這些年自己四處走走看看聽來的八卦。
女子笑道:“去你心裏。”
伸手指了指顧言言的心,一道白光飛也似的飛進了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