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陵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平南今日特地到此,乃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
“向城主討要一個人。”
霍佳英皺眉,眸光上下打量了一眼蕭陵,拿不準的問道:“何人勞動公子不遠千裏而來,莫非那人是公子故交好友?”
“有恩!他叫何年。”
認識何年是在前往巫水國繪製地圖的路上。
那時的巫水國,連年戰亂,他即便說了一口流利的巫水國話,自己這樣的樣貌,也是會給他惹禍的。
一次不小心被一隊士兵看上,是何年救了他,何年家是當地望族,權勢不小,救一個偽裝成布衣的蕭陵不在話下。
之後,蕭陵在何年家住了下來。
何年不俗,對禹國文化竟然頗有研究,兩個人一來二往,結成了故交。
蕭陵跟著何年又學了許多巫水國風俗,真正的成為了禹國這裏少有的了解巫水國的人。
巫水國滅。
多少巫水國名門望族跌下神壇,何氏也未能幸免。
蕭陵收到的最後一封來自何年的信是求救信,求他看在往日情分上,庇佑他族人一二。
蕭陵派人去找時,知道何家已經滅族,碩果僅存的零星族人,也被販賣為奴。春風城是這附近最大的蓄奴地,若要尋找何年,便隻能來城主府。
無人認識何年,除了蕭陵。
所以,他親自來了。
他更想酬謝當年救命之恩,隻不過,何年要是知道,當年他救了的人,是害他國滅族滅的人之一,不知又作何感想。
造化弄人,從來不問人願意不願意的。
當年之事若重演,他也依舊會堅定不移地把那份地圖繪製完。
霍佳英哦了一聲。
何年啊!
沒聽說過,想來是籍籍無名之輩。
不過,沒問清楚來路,就去找人,似乎不太妥當。“公子出自雍州,不隻是雍州哪一位大家門下,霍某若有機緣,正好去拜會一番。”
蕭陵蒼白如雪的麵容上浮起一絲淺笑。“平南!”
“平南?”霍佳英眉頭皺的厲害,甚至有些心慌。
蕭陵身邊的小廝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世上還有幾個平南?你堂堂春風城城主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
“平南帝卿?”
小廝傲然道:“天下除了平南帝卿外,還有哪個敢再自稱平南?”
霍佳英急忙跪下,躬身道:“臣春風城城主霍佳英恭迎平南帝卿,請帝卿贖罪。”
“起來吧!”蕭陵很淡然。“不知者不罪。”
說著,一枚小小的印信出現在他的掌心,他平靜道:“找到何年。”
霍佳英驗過印信,知道眼前人真的是禹國那位傳說中的平南帝卿,心中一緊,不敢再多話,立刻命人滿城尋找那個叫做何年的人,另一麵美酒佳肴,流水似的往上端。
她自己則坐在下首,端詳著這個在禹國傳說中的人物。
平南帝卿從罪臣變成帝卿,又變成了禹國的功臣,人生起伏跌宕,比戲本子還複雜。
他不是真正的皇族血脈,但皇族和陛下承認他的帝卿身份,還各有封賞,更何況因著他,禹國才能那麼順利的攻打下巫水國,他功不可沒。
蕭陵略嚐了嚐,便不吃了。
在巫水國的皇宮中,為了扳倒曾經的鳳君,執掌後宮,他用了一出苦肉計,隻可惜給自己下毒的分量太重了。
被救回來之後,身體便垮了。
畏冷,惡寒,手腳常年冰冷,一些小毛病,日漸多了起來,這些年,更是與草藥為伴,行動坐臥都謹慎小心,飲食方麵也精簡了許多。
他覺得自己行將就木,離死怕是不遠了。
霍佳英想和蕭陵套近乎,見蕭陵整個人淡淡的,卻不知從何說起,便笑道:“除了何年,帝卿還有什麼事要差下官去辦。”
“還有一事,當年春風城的望族何家到哪裏去了?”
“何家?”霍佳英似乎終於想起來了一般。“戰亂之時,何家被幾個皇族爭來奪取,削弱的厲害,後來國滅,何家拒不投降,被滅族了,零零星星逃出去的人,也當了奴隸,散落各處,流落在春風城的恐怕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