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很怒,那種感覺好像是,一隻羊要養肥了再宰!“既然如此,不如我殺了你。”
“真的嗎?”蕭陵抬眸看她,黑眸裏一片清明。“隻怕你走不到我身前一尺,就被人射殺了。”
何月有些慌張的看了看四周,果然看到幾個孔洞,那些孔洞後麵隻怕都有射手。“你們禹國人就是這樣狡詐。”
蕭陵不回答,剛剛降服的這一批巫水國人,除了少數情況,他們大部分人,是不會真心誠意的歸順禹國的,隻有這一代人死了,下一代的人才有希望把禹國當做自己的國家。
他不想和何月辯論這個問題,立場不同,各自說的都是有道理的。“拿本書給我!”
何月憤憤的走向了書架,眸光從一堆書裏挑來挑去,選了一本巫水帝皇誌,這些書是從巫水國的皇親國戚中抄家抄來的,正本早就已經送到了京城,留在這裏的都是手抄本。
何月存心讓蕭陵不安,特意挑選了這一本書,塞到蕭陵的手中。
蕭陵看著書名,有些愣怔,浮光往事從腦海的某處飄了出來,讓人嗟歎。“好……書!”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打在何月的心上。
“我換一個。”她不自禁的說道,為自己的卑鄙,感到羞愧。
“不用!這書不錯!”
何月:“……”
她看著蕭陵一頁頁仔細認真的翻看著書,他讀書的樣子很美,一種輕柔脫俗的感覺從翻動書頁的姿態中溢了出來,讓人怦然心動。
何月不敢再看,盯著外麵默歎,她的族人已經沒有了,昔日繁華如過眼雲煙一般消散,而她隻能在敵國人手下苟延殘喘,卻連殺了對方的勇氣都沒有。
片刻後。
小廝回來了。
看到何月也不理她,隻向著蕭陵,說了一句。“戀姬好像還在生氣。”
“唔!”蕭陵頭也不抬,他手上的這本書很好,他從前在巫水國的皇宮中,並沒有看過這本書,書裏麵詳細講了曆代帝王的英雄事跡,裏麵還有神話傳說的成分,他看的津津有味。
小廝見主子不理自己,有些焦急,低下頭去看了書頁上的名字,一看之下大怒,指著何月問道:“你拿這書給帝卿的?”
何月正羞恥自己對蕭陵下不了狠手,對小廝卻毫不心慈手軟。“是又怎樣?你奈我何?”
“你你你,你蠻不講理!”小廝橫眉怒目。“你包藏禍心,明明知道……”
小廝說了幾句說不下去了,蕭陵的曆史人人都知道的清楚,所以,他身邊的人很憐惜他,沒有人願意提起來那樣一段往事,何月的做法無異在蕭陵的心上紮刀子。
“都出去!”蕭陵眉頭微皺。
他有些後悔了,不該將何月和小廝待在同一個屋簷下,兩個人對上便好像捅了馬蜂窩。
何月早已不想在這裏呆了,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小廝卻死皮賴臉的留下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揉捏肩膀讓蕭陵消火,見蕭陵麵色和緩了,才低聲道:“戀姬還在生氣。”
“生什麼氣?”蕭陵眉宇間似乎有風雲漸起。
小廝訥訥不知道說什麼。
生什麼氣,難道主子你不知道嗎?
自然是生你拒婚的氣,難道主子你沒有一點點覺悟嗎?
他想來想去,隻好說道:“主子您怎麼不吃戀姬開的藥,那藥多好用。”
蕭陵這才抬起頭,“讓她重新開些藥,原來的藥,太苦!”
“……苦?”小廝自然是不信這個理由的,自家主子吃了多少那藥了,都沒有覺得苦,怎麼到了春風城,就覺得苦了呢?
不過,這倒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小廝伺候蕭陵睡下了,便急匆匆把自家主子怕藥苦,這樣不大不小的消息傳遞給了戀姬。
戀姬無語凝噎。“我知道了。”
晚上的藥,是戀姬親自端來的,親眼看著蕭陵一口一口喝下去。
蕭陵苦的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他能感覺到,晚間的藥,比下午藥還要苦上三分,喝一口下去,肝膽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