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更加大喜,小心翼翼將那本書嗬護在手裏,有了這本書,她這次出行的功勞可就太大了。
她恭恭敬敬的向著蕭陵行了一禮,也隻有蕭陵這樣的愛國之人,才會窮其一生,做這樣勞心勞力的事情。“待帝卿病好之後,奴才在京城恭候帝卿。”
“好!”
蕭陵允諾,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活了過來,那是一種由內而外,蕩盡汙濁的新生。
他覺得自己可以騎馬,舞劍,開弓,射雕。
一個月後,十八顆藥丸全部吃完了。
蕭陵完全好了。
明府上下歡慶了三天三夜,那三天,酒席流水似的供應,音樂歌舞永不停歇。
蕭陵並沒有喝酒,他還在養身體中,可是酒意卻要將他衝暈了,他神情向往的問戀姬道:“我的身體還需要調理多久?”
戀姬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衝泡茶水,看也不看蕭陵,緩緩道:“一輩子!”
蕭陵愣了一下,繼而風姿清絕麵容上,唇角微揚,眼睛都笑了起來,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戀姬,彎腰施禮,和聲道:“那麼,這一生,有勞戀姬了。”
戀姬驚愕的抬頭看著他,方才,她隻是心血來潮,隨口一說,他這樣回應,算是應了嗎?她有些不確定,緩緩站了起來。
蕭陵笑吟吟的看著她,那笑容……真美!
戀姬也忍不住笑了,兩個人相視而笑,笑的難以自已,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不知是誰先邁出了一步,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手,緩緩的拉住了,並肩看著假山下尋歡作樂的眾人。
這樣的盛世熱鬧場麵,真好!
假山下,一處拐角。
小廝得意洋洋的看著何月,傲然道:“看到了沒,我家帝卿喜歡的可是戀姬姐姐,你就不要添亂了,你當初心狠手辣,對帝卿怎麼下的手,自己難道忘了?”
小廝滔滔不絕的數落著何月,心中巨爽,終於給他逮到機會奚落何月了,為了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好久。
何月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她腦中,眼中,隻看到了刺目的笑容和拉住的手。
蕭陵並不是輕易許諾的人,但許了一定會銘記終身。
那樣清雅卓絕的人物,此生和她無關了。
悔,很悔!
她一把推開了口若懸河的小廝,轉身跑了,跑出了熱鬧的明府,跑向了自己被重重迷霧遮掩的未來。
她或許會成親,生子,或許會有一段婦唱夫隨的生活,但不會再有愛了。
何月的離開,並沒有帶來很大的震動。
蕭陵略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便過去了,反而是小廝很懊悔,那日是不是不該說的那麼狠,那段時間的接觸,他知道,何月本性不壞,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他已經想得明白,若自己站在何月的立場上,也是要刺殺帝卿的,或許用的法子會更惡劣,更卑鄙。
人活著,誰也不比誰高貴多少。
隻能說,世事弄人罷了!
等蕭陵病情再好了一些,終於可以動身回京都了。
蕭陵已經離開京都許多年,再回去,總有恍然一夢的感覺,仿佛沒有離開多久,再重逢,已換了容顏。
宮中,拜見皇帝。
蕭陵看著龍威日重的薑無疆,躬身跪拜,一句“陛下萬歲,萬萬歲!”說的真心實意。
薑無疆看著跪伏在地的男子,心情很有世事弄人的複雜,當年蕭陵和薑昕薇兵臨城下,逼得她差點枉死,今日,蕭陵卻變成了故人。
人生實短啊!
賜婚,賜帝卿府。
平南帝卿回來了的消息傳遍京城,更轟動的是,他要和百依族族長之女,天下聞名的神醫戀姬成親。
無數人羨慕嫉妒恨。
無數人卻不得不在大婚那一日,送上禮物。
新婚夜。
戀姬看著紅袍裹身的蕭陵,一秤杆挑起了他的紅蓋頭,眉目宛然,風姿清絕。
蕭陵靜靜的看著她,他在功名場中半世奔波,這一次成親,心甘情願。
他笑道:“後半生,有勞你了。”
戀姬俯身將他壓倒在榻上。“你的後半生,我來醫,定不負所托。”
紅燭搖搖,濃情正好。
…
流離半世,顛簸平生,除了滿身傷痕,徒剩淩亂的心,我能給你的不多,隻有還算幹淨的靈魂。你若笑納,我便歡喜。——蕭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