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力道，手微微動了動，抬了起來。
“看這情況大概半月的時間就好。”
顧明珠不知是什麼感覺，心中有種煩悶的感覺，鼻頭都是一酸。麵前的人是最為傲氣的人，絕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虛弱的模樣，但這樣的人不能動了，那是什麼感受……
他倒了一次又一次的茶水，全部打翻在桌子上，那種無力感又怎能表示。
顧明珠頓時什麼都說不出來，雙手握住他的手，微微發顫。
裴琅看著麵前的人，那精致的容貌，讓所有人為之傾倒，她睿智，在外人麵前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淚意朦朧的樣子。
“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
為何要露出這麼哀傷的神色……
他抬起另一隻無力的手，撫摸顧明珠的臉。她的手是這麼溫暖，她的臉也是溫暖的……
“找到鬼醫就能醫治你了。”顧明珠的神色堅毅起來，仿佛是下了決定。“你為了救我，成了現在的樣子，那麼……我一定要找到鬼醫救你。”
裴琅不禁一笑。
哪有那麼容易，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是如此樣子了。
他的笑容輕淡，不言苟笑的他，此時是最為完美的人一樣，眼中都含著柔和之意。顧明珠見了一愣，她的臉頰一紅，隨即放了手，倒退了半步，拉開了距離。
她的心跳的如此快是為何，不過是答應他要找到鬼醫救他而已，又沒什麼其他想法。
這隻是報恩，對，報恩而已。
顧明珠內心不斷地勸說自己，但越是想，心就亂了起來。
“我自有法子引鬼醫出來，你且放心，再等上幾日。”顧明珠避開裴琅的眼神，她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卻不敢看向他了，光是看著他心髒都要跳出來一樣。
她握住茶壺，倒上一杯茶，倒了半滿，之後將茶杯放到裴琅的手上。
他剛剛是想要喝茶的吧……不過因為雙手無力，才會讓茶水倒出來。
“你剛剛所說的事……”裴琅低頭看了眼茶杯，輕描淡寫的開口，“宋鏡時進了京城，如今在相府裏，似乎是受傷失憶了。”
“失憶？”
顧明珠抬眼，眼中有了凝重之色，宋鏡時從那群山賊手中活了下來，並且如今進了相府裏？這又是什麼發展……
“山賊的頭子也死了。”裴琅的眼中有了凝重之色。
短短幾日間發生了這麼多事，占山為王的山賊一直是朝廷心中的毒瘤，此次竟被如此輕易的除去，實在是讓人疑惑。
“啊……那是我動的手。”顧明珠麵色平靜，她當時根本沒有仁慈的心，她慶幸自己身上帶了毒珠，才能把那山賊頭子解決掉。要不然受到屈辱的人是她，可能她現在被人毀屍滅跡了也說不定。
裴琅抬起臉，“是你？”他的眼中閃過驚詫之。
顧明珠皺眉，來回踱步，思考了一會兒，才冷聲開口。“原來是這樣。”
“我初入京城，而且從未引起什麼注意，理應沒有人盯上我才對，但甚至是派人來掠走我，準備毀屍滅跡，等同於……我做的某些事情，讓那個人不安了。”
“近些日子我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查找當年宮廷的事情……顧慕成的死亡。”
顧明珠的眼神沉黑，閃著靈動之色，隻要想一想就能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想清楚了。“山賊多年來成患，山頭離京城這麼近，想必朝廷也派過幾次人去圍剿，不過全部都失敗了……這是為什麼？”
顧明珠看向裴琅，兩個人的視線對視在一起。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那就是山賊的背後人，是朝廷的人，還是位高權重的人。隻有這樣得到第一手圍剿的消息後，就立馬傳信給山賊，讓他們避風頭。”
“此人……也與當年顧慕成的死有關，所以才會如此著急的想要害了我。”
顧明珠覺得豁然開朗，心情大好，不禁眯起眼，燦爛的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如此無暇，讓看到的人也不由自主的一同揚起嘴角。
裴琅盯著顧明珠，移不開眼。
顧明珠如此靈動，以前看她隻是單單覺得聰明的話，如今的她……卻是讓人產生異樣的感覺。心在不由自主的顫抖，她的笑容如同一線落入的晨光。
裴琅緊緊地握住茶杯，剛剛那溫柔的感覺還在。
“顧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