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上周他跑到宿舍樓前的時候,身上帶著的酒氣,看來是這群兄弟們在酒桌上跟他說了什麼。
“你對謐謐好些哦!謐謐那麼乖的,你別隻知道打遊戲,把人家冷落在旁邊啊!”猴子重重地拍了一下韓度,像怕韓度虧待了我一樣。
“聽到沒有?”我推了韓度一下,朝猴子點了下頭,感激他替我著想。
“知道了,知道了。”韓度笑著朝猴子的肩膀拍了回去。
酒終人散後,韓度送我回宿舍。
我們走在銀杏樹葉落滿地的校園裏,看著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的頎長。一陣深秋的風呼地吹過,地上的葉子紛紛揚起,我發現身上這件白天足以禦寒的厚毛衣是抵不住這晚風的侵襲的,不由得縮了縮肩膀。
韓度伸出左臂攬住我的肩膀,讓我的身體大半偎入他的胸口,然後伸出右手攥住我的右手。“你手很涼。”他說。
“穿少了唄。”我心跳有些快,“上午出門的時候沒想到會待到這麼晚,也沒想到晚上會降溫起風。”
“我也沒穿合適的外套。”他也隻穿了一件厚的套頭帽衫,“不然就脫下來給你穿了。”他好像在解釋為什麼要摟住我。
“這樣挺好……”我想讓他知道,我並沒有覺得他冒犯。
我們就這樣依偎著回到了我的宿舍樓下,告別前,他依舊扳住我的頭,輕吻了一下我的頭發。
我快步走入宿舍樓大門後,再回身看到他看似在慢步離開,卻仍頻頻回頭。我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吧。他便傻笑了一下,快步走開了。這樣的感覺就像含了塊太妃糖,甜蜜得讓人想把時間停在這裏。
就這樣,我們保持著每天都會在遊戲裏的互動的同時,又比以往多了更多的見麵機會。
他每天都會來找我一起吃晚飯,然後履行這個校園裏每個男朋友的“職責”——幫我打好一壺開水,放在宿舍樓下。
我們大概每隔一天會一起去圖書館一起自習兩三個小時。
我們一起組織足球社的師弟們辦了那年的秋季杯,然後語重心長地把準備培養的下一任主席和秘書長叫到一起告訴他們如何更好地打好配合,維持足球社的存在,好讓校園裏的足球愛好者們都始終能有個可以盡力一賽的機會。
我們就這樣甜蜜地做著最簡單純粹的大學情侶。唯一懸而未決的是韓度的工作一直沒有落實,原本有一家魔都的公司已經給他下了offer,他卻猶豫再三後,在準備簽三方協議之前,拒絕了那家公司。他說他發現自己還是不想離開西南。
轉眼又到年底。臨近聖誕,校園裏充滿了浪漫的氣息。我跟韓度約好了在學校南門外新開的西餐廳一起吃晚飯。我應景地“盛裝”出席,穿了一件紅色的帶雪花圖案的寬大毛衣,配了一條牛仔短褲和一雙及膝的高跟長靴,淡妝,披肩發。
在餐廳裏坐下後,韓度脫下外套,裏麵依舊是標誌性的連帽衫。
“你今天真好看,我好像穿得太隨便了。”韓度看到我後,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沒什麼啊,男生好像都是永遠都穿同一類衣服吧。”我笑笑,並不在意。“今天喝杯紅酒吧?”我環顧一下這浪漫的西餐廳,提議說。
“紅酒?”韓度微微一愣,“好啊,你來選吧,我不是很熟悉紅酒。”他坦然說。
我想了一下,知道今天一定會由韓度來買單。我不想給他的生活費造成什麼壓力,便點了兩杯酒水單裏最便宜的紅酒,再配上牛排、小食和湯,便是一頓像模像樣的西餐了。
服務員離開後,我向前俯下身子低聲跟他說,“我也不懂紅酒,隻是覺得配上它,這一餐才有模有樣。”
韓度笑了笑:“雖然我習慣了白酒、啤酒,但願意陪你一起嚐試紅酒。總要有各種嚐試,沒什麼的。”他仿佛知道我擔心他尷尬,體貼地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今年生日一起去看煙花吧?”韓度邊吃東西邊問我。
“你不怕我回不去寢室了?”我想起大一那年,他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帶我一起去。
“哈哈,那會兒你是19歲的小女孩兒,現在你都21歲了。”他看著我,眼神似乎變得溫柔,“那會兒我對待你像小妹妹,而現在你是我女朋友。”
我有點不好意思,忙低下頭裝作在認真切牛排,邊切邊說:“好啊!我可不想畢業前都沒機會看到C市最漂亮的跨年煙花。”
說完,我的心裏便開始隱隱對跨年的約會有了更美好的期待。抬頭看了一眼韓度,在微微有些昏暗的西餐廳燈光下,他的臉竟然讓我一瞬間就想起了顧雲帆。我使勁眨了一下眼睛,試圖把眼睛裏那個顧雲帆擠走,隻留下眼前真實的韓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