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賤人,我不是賤人。”
不是,不是。
她不是賤人,她不是賤人。
她是大周天女,是大周可以興天下的天命之女,她怎麼可能會是賤人?
不是!
不是!
她嘴裏不停的叫著,身上卻燙著厲害,就算是高熱陷入昏迷,她也仍舊心心念念的記著賤人這兩個字,地一嗓子一酸,差點眼淚就掉下來,轉身衝著靳方吼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她都病成這樣了,你不是神醫嗎?你不是能救她嗎?那你還一直傻站著,你到底還能不能了?”
馬小雅,大周天女。可誰能夠料到,她最後的愛情,竟會落到如此淒然的這一步?
王爺……怎麼可以那麼做!
心裏酸澀得厲害,生生的像堵了一團棉花似的,想吐,吐不出來,想咽,又咽不下去。
負心的男人,這世上有很多,可地一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曾經引以為天神般的大周王爺,竟然也是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人。
小雅一旦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地方,就已經再也不是他眼裏最愛的人了。
冷心,絕情!
王爺,你這樣做,就敢保證當日後的午夜夢回之際,就一定不會後悔嗎?
“閃開!礙手礙腳的東西,你不是跟你家主子已經走了嗎?又回來做什麼?我的病人,也自有我來救,還輪不到你操心!滾!”
靳方黑著臉將他一腳踢到一邊,剛剛那一幕,他完全就是一個現場的目擊證人,宮祈玉那般冷酷無情,甚至連他看了都覺得心疼。
大周天女啊,你表麵上看著那麼風光,可實際上你看看你過的這些日子?
虧你還口口聲聲心心念念的要為他拉什麼同盟軍,這全都是狗屁!
“滾!再讓我看到你,信不信我直接毒死你?”
彎腰在女人床前坐下,靳方細心將手裏剛剛煎好的藥,一點一點的給她喂進去。
她昏迷著,高燒不退,是他一路背著她,在這淮陰府裏暫時的尋了一間客棧,又忙裏忙外的幫著她買藥,煎藥,他忙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呢!
“她有心結,你這樣喂藥,她喝不進去的。”
地一被踢得摔倒在地,可他一點都不覺得疼。
他與錦朝為生死兄弟,錦朝死了,留了這麼一個妹妹給他,可是他好沒用,他護不好她,也救不了她。
她這麼難過,這麼心如死灰,又哀傷絕望,他要怎麼做,才能去真正的讓她開心?
“唔!對了,既然你這狗奴才,是打死也不會走的那種,那就麻煩你現在出去,幫她找個伺候的丫環回來吧,她這樣的情況,也需要有人來幫著她。”
喂水喂藥什麼的,他都可以幫著做了,可是……洗衣擦身,這難道也要他做嗎?
靳方想著,忍不住又抽抽嘴,耳朵根詭異的泛了紅。
可惜,他這張臉本來就黑,紅不紅的也看不出來。
地一沒注意這些,一聽之話,立時起身就往外撲去,“好!我去找,我現在就去找,麻煩你好好守著她,一定要守好她!”
眼裏抹了一把淚,地一爬起身,跌跌撞撞就拉門出去,靳方撇了撇嘴,“看在你這麼狼狼的份上,這次就先饒了你。”
其實地一也蠻可憐的,從前那麼忠心耿耿,呼風喚雨,現在卻這麼失魂落魄,甚至都被人給趕了出來。
果然啊,這一場場的人生際遇,向來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卡!”
正想著,剛剛才關上的房門,突然間又猛的打開,靳方頓時就不高興,“毛手毛腳的,幹什麼呢?知不知道這裏還有病人?”
這麼一驚一乍的,手裏的藥碗也差點沒拿穩。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太擔心了,所以才……”
闖進來的人,頓時就一連聲的跟著道歉,不住口的說著對不起,那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態,幾乎就於瞬間卑微到了塵埃裏去。
靳方一怔,“咦?不是讓你出去找個丫環嗎?怎麼這麼就快回來了?”
手裏的藥碗一放,靳方也有些頭疼,這女人一直高熱不醒,什麼藥都喂不進去,就算他不世神醫吧,也救不了這樣不合作的病人。
沒辦法,他跟著也極是煩燥的撓著頭,地一已經幾步跑進去,眼裏閃著亮光道,“要不……讓她試試?”
手一伸,將緊跟著在身後一身綠衣的俏麗女子給拉了過來,靳方一看,頓時就皺眉,嘴裏跟著喊道,“喂!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過了?我是說了要讓人找個丫環來幫忙,可也沒讓你隨便就拉個人來吧?那我現在問你,你知道她底細嗎?你知道她可靠嗎?萬一對天女不懷好意,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簡直就讓人沒辦法去放心。
“這個責任,我負!”
冷清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氣,生硬的又說一遍,“這個責任,我負!”
姑娘是她的小姐,姑娘還是她的恩人,她綠腰就算拚了這條命,也絕不會死在姑娘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