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你的蓋頭來(1 / 3)

這是她離婚後第六次相親。

跨過自行車道,是小小的安全島,對麵綠燈數字醒目地跳動著:“5-4-3-2-1-0”。慧敏被紅燈攔下了。放眼望馬路對麵,那個羽毛球拍的雕塑在哪兒?沒有!以前來這散步也沒看到過呀!

他到了嗎?是個怎樣的人?綠燈亮了。隨著急急忙忙的人群穿過長長的兩段斑馬線來到了公園這邊。四下看看,沒見著什麼雕塑,也沒看到停留的男人。她一邊順著路慢慢往前走,一邊掏出手機。

“喂”,還是那個聲音。“你到了嗎?”

“到了,沒看到雕塑啊。”

“你在哪個位置呢?”

“我在靠近公交站台這兒了。”

“哦,你往回走,對對——哦,我看見你了。”

慧敏心中“突突”直跳,會遇到一個怎樣的男人呢?不會是騙子吧!緩緩走去——灰蒙蒙的夜燈中,一個男子的摸樣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微笑著站在了她的麵前。

“你好!”“你好!”

謝天謝地!不是那麼不堪,不是猥瑣的,也不是禿頂的,也不是矮小的——甚至還有點好看。雖說之前看過他的視頻,可是——

兩人互相審視著,有點不好意思,看得了了草草。

“我和照片像嗎?”男人問。

“像”。

“我呢?”

“也像。”

兩人笑了,男人客氣地讓她走在前麵,朝預先約定的咖啡店走去。

這是一個集鍛煉、休閑的公園。唱歌的,跳舞的,還有滑旱冰的,跑步的,無所不有。一早一晚,尤其是傍晚,這兒是熱鬧的海洋。

“你怎麼會這樣認為,說中年男人死老婆是一大喜事呢?”男人輕輕微笑著似嗔似喜的問。她看出了他對她的態度,沒有了網上聊天時的強硬,好像突然軟了下來。

“不是我說的呀,坊間不是流傳男人四大喜事:升官、發財、生子、死老婆麼?死了老婆既可以娶更年輕貌美的,又沒有身敗名裂、分割財產的麻煩,多好啊!”看到男人的態度,她居然有了點無所顧忌。

“那是痛苦!自己的親人去世,怎麼會喜呢?”他是真的有情有義,還是有意給自己臉上貼花?她想從男人對自己亡妻的態度來考察他。不管是哪個,他願意為她說這些說明什麼?

“這兒真漂亮。”避開人群,他們走在綠樹倩影的小路中,他由衷的發出感慨。

“那邊更美,還有湖呢,我帶你去逛逛。”他們改變計劃,朝湖邊走去。

他似乎並沒有QQ裏那麼討厭!

幾天前,她沒事無聊,上那個婚戀網去看了看遇到他,比她大五歲,在離她所在的江城市一個多小時路程的一個小城——容安市。希望到她所在的江城市找對象。兩人在QQ裏談得不歡而散!

她告訴他江城市人的口碑很差,素質很低,連他們本地人都不願和本地人做生意。“你怎麼會這樣說,怎麼可能一個城市的人都差,難道你不是那的人嗎?”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是本省人盡皆知的事啊!前幾年開展了一項‘樹K省人新形象’的活動,本省人心知肚明是要樹江城市人新形象,不好意思點穿罷了。當然不是絕對的,我說的是一般情況,尤其是老江城市人更糟糕——我外地人,在這工作而已。”她冷冷地說。

男人半天不開聲。她想她這樣說可能破滅了他的希望,正惱火呢。

過了一會,他問她想找怎樣的?“人品好,不花心,居家過日子的男人。”

他發信號要求視頻。鏡頭裏,一個戴眼鏡光膀子的男人出現了,看起來不差。

“你們那兒很熱嗎?”

“為什麼?”

“怎麼還光著膀子?”他不好意思了,他天天鍛煉身體,目的就想有一身吸引女人的腱子肌,看來今天露得不大合時宜。她天生對戴眼鏡的男人抱有好感。作為對等,他要求也讓他看她,她說沒有裝鏡頭。

離異幾年來,絕望中她常常寄希望於網絡,希望遇到那個他,然而事與願違。每當和男人聊天,他們不是要求視頻,就是談性,一個個都那麼赤裸裸。她是個非常自尊和好麵子的人,不願意隨隨便便讓人知道她是誰,萬一遇到熟人,還不知道別人怎麼議論她呢。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離婚女人門前更是是非多!幹脆就拔掉了鏡頭。

這還不算什麼,更有的提出一夜情、**等等,還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男人。比如要求女人天天穿長絲襪的,真是大開眼界。

有一次,她遇到個男的上來就直奔性,問她多大了?“十二歲。”“啊啊!你還那麼小,快回家去吧,別聊了!”她哈哈大笑:還算是個有良知的男人!

網絡,無奇不有!什麼人都在這兒出沒,暴露出人們赤裸裸的最真實最隱秘,也可能最醜陋的一麵,讓她看到人間眾生相。

他退而求其次讓她發照片過去。她故意找了張集體照發過去讓他猜。那是一張她和一群年齡層次相差很大的學生拍的合影。

第一次,他猜了一個年齡五十多的女子。她心裏不悅,她有這麼老麼,知道她四十呢,雖說那個學生長得也漂亮。後來他告訴她,他是故意這樣的。

猜來猜去都沒猜中,隻好告訴他是中間坐著的。

“你是領導嗎?”

“為什麼說是領導?”

“隻有你一個人坐著,比你年齡大的都站著呀。”

“官本位!心中隻有領導。”“是——老師”。他來來了興致,又要她發照片過去,發了幾張,還要求發,怎麼這樣的人,她煩了,幹脆不理他。

女兒丹丹在外間做作業,她剛剛考上本省最好的高中,憋著股勁努力著呢。她很為女兒驕傲。在初中時,她幾門功課的奧賽獲得過市、省乃至全國的大獎,再苦幾年,女兒考上理想大學,她就熬出頭了。隻身一人拉扯大女兒她嚐夠了苦頭,謝天謝地,還好女兒還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