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一個。”
越鳴手下微顫，“你把你的內丹給了別人？”
“一半！給了一半！”褚瑎抬起頭，“世上妖蠱絕少，你知道為什麼嗎？養一隻妖蠱，需要上千年的時間，人命短暫，即便修行者，也少有活了千年的。”
越鳴鬆開他，褚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再無剛才的邪戾，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茫然的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夜空，“當我還隻是個普通的蠱蟲時，就被褚家人養著。有多少代的褚家人養過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後來我漸漸也有了神識，褚家人用我殺人，下咒，我開始記得自己殺過的人長什麼樣子，聽得到他們說的話，死前的慘叫，絕望，掙紮……”
“殺人是個技術活，而我不喜歡。”
“直到後來他掌管了幽穀城，從他父親的手裏接手了我。他接手幽穀城的時候，才十幾歲，城中長老多有不服他的，可他從來沒讓我去殺了那些人。”那個十幾歲的少年，並不知道他已有神識，每日裏把他心裏那些不為人知的情緒都告訴他。
“終有一日，我能化形了。如果是其他褚家人知道了，一定欣喜若狂，隻有他……隻有他教我讀書識字，教我怎麼做一個人。”他化形時不過幾歲稚童模樣。
“……”
越鳴腦子裏想到了在凝水宮，閆夢瑤攔在閆安弘的麵前，護著他，告訴他讓他別怕，她不會讓其他人傷害他的。
她說，她在凝水宮沒有一起玩兒的人。
她說，越鳴，你是我第一個朋友。
越鳴這個名字還是閆夢瑤取的。
希望他跨過世間所有無謂之聲，終有一日，一鳴驚人。
“世上之人千千萬，唯有他待我是個人，甚至為我取名。我不知自己生於何方，又是哪一隻蠱蟲之子，可他說，他把我當做他的孩子，他甚至還為我取了一個名字，褚洵訏。”
“你問我內丹何在，與我把你帶到這兒來是一樣的。我也要你的內丹。”褚瑎側過頭看著越鳴，麵色很平靜，可眼眸中的貪婪漸漸深沉起來。
越鳴：“……”
“你身上蠱咒，若無我之力，天下誰人都不能解。你能懂我的，是嗎？”褚瑎緩緩從地上站起來，雖無戾氣，卻很是堅定，“你我同為天下不容之物，你應該能明白我心中所想。是不是？”
越鳴卻忽然抬頭，“你把你的內丹給了他？”
“是。”褚瑎毫不猶豫的開口，“我乃長生妖蠱，褚家修煉我，本就是為了長生。他重傷不治之時，我履行了自己的使命，給了他一半的內丹，可他還是死了。不……應該說像是死了。”他緩慢在林子裏走動著，“他臨死之前把幽穀城交給了我，讓我好好守著幽穀城，等他……醒過來。他說，讓我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結婚生子，才不會被人察覺。”
褚瑎垂眸低笑，“義父真是聰明，不是嗎？他安排的很好，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人察覺到義父的法子。如果不是那個燭天宗的道士，我就可以一直……一直等著義父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