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為什麼不喜歡?”

傅帝淵聲音和喬歆竹心裏的聲音重合在一塊兒,她知道他會這樣問她,啟唇回答:“我從小就是在別人的幫助下長大的,‘幫助’這個詞語對我來說太過廉價。”

傅帝淵因為喬歆竹所說的這番話陷入深思,“既然累了,就先去睡覺吧,我等會兒就上來。”

“嗯。”喬歆竹輕輕地應了一聲,搭著樓梯扶手回到傅帝淵的臥室。

傅帝淵開始細品喬歆竹所說的“幫助”二字,這個詞,無論由誰來想,都不會和“廉價”扯上任何關係,她究竟是為何將這兩個沒有任何關聯的詞語聯係到一起的呢?

她說,從小就在幫助中長大……

但據傅帝淵所知,喬歆竹是在她二叔,也就是喬白欣父親的撫養下長大的。想到這兒,一直想不通的那個點,忽然就有了突破口。

他們的撫養即是幫助,那麼喬家撫養是該令人多麼的不齒,讓喬歆竹感覺到廉價呢?

但這些已是陳年往事,傅帝淵也沒有必要糾結這一點。他收起如亂麻般的思緒,將報紙疊好放回原位,起身往樓上走去。

傅帝淵洗漱好,躺在床上,喬歆竹已經蜷在了一塊兒,被喬白欣打了的地方還泛著紅色,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似乎是要將那道印記擦拭掉——即便他知道自己這是在癡心妄想。

“傅帝淵,你就不想問我玉石的事情嗎?”

原來喬歆竹還沒睡,在她臉上摩挲的拇指倏然一頓,他慢慢收回手掌,躺平,“不應該是你問我嗎?”他在黑暗裏盯著天花板看,呢喃道。

“好。”喬歆竹說這個字的時候,吸氣聲格外的重,“我問你,你哪裏來的項鏈?”

“你的。”傅帝淵泰然回答,“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掉包的。”

“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戴在身上的是一條贗品?”喬歆竹的聲音裏已經隱隱帶上了怒氣,“是嗎?”

“是。”

喬歆竹其實很想問,他為什麼會準備一條一模一樣的贗品放在身上,但她突然就覺得沒有必要了,“你知道這條項鏈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我知道,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傅帝淵回答,“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準備一條和你脖子上一模一樣的項鏈嗎?”

“想。”喬歆竹說得很輕很輕,若不是晚上,安靜到了極點,傅帝淵怕是會聽不清。

“有人跟我說過慕家酒莊,讓我找到身上有這條項鏈的人。”

喬歆竹用舌頭描摹了一下,鋒利的齒尖刺得她舌尖發疼,她忍不住問,“那你是因為這個才……接近我的嗎?”

傅帝淵忽然就想到剛剛喬歆竹在樓下纏著他問的那句話——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答案當然是:不是。

“我會找戴著這條項鏈的人,不論男女。”傅帝淵身體力行地將喬歆竹摟入懷裏證明自己是愛她的,“你就是你,我愛的是你這個人,沒有別的什麼理由。”

喬歆竹大約是沒有安全感慣了,傅帝淵感覺她的身體有些發冷,便把她摟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