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次西征(四)
幾騎沿著天山南路急馳西行,過烏壘城直向龜茲屈茨城(今新疆庫車)。看著他們一身焉耆軍士鎧甲服飾下的疲憊和匆忙,路上龜茲國的軍民都不敢阻擋,紛紛站在一邊,目送著這幾騎在滾滾黃塵中馳過烏壘城,衝進屈茨城,然後一直到龜茲王宮門前才停下來。
“請稟告相則國王,焉耆國急報!急報!”為首的人喘了好一會才平息自己的呼吸,然後急忙地對王宮守衛說道。
現在是北府討伐西域的關鍵時刻,龜茲國上下都毫不例外地關注著前方的一切戰報和消息,而焉耆國正是北府西征的前線,所以守衛絲毫不敢馬虎,慌忙應了一聲,然後匆匆地往宮內跑。
不一會,剛才還肅穆寧靜的王宮立即變得慌亂熱鬧起來,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從宮門後麵傳來,宮門還沒有打開,一個洪亮的聲音就遠遠地傳來了過來。
“焉耆現在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舅舅!舅舅!”
宮門剛一打開,一個華服的男子在十幾名內侍、護衛的簇擁下急匆匆地走了出來。而早就在宮門外等得心急如焚的焉耆騎兵等人首先發現這位來者的模樣,為首的騎兵立即衝了上去,直撲那位華服男子,慌得左右的內侍、護衛手忙腳亂,連聲嗬斥。
“啊,怎麼是你,龍埔你怎麼親自來了?焉耆到底出了什麼事?”龜茲國王相則終於看明白了眼前的這個近似乞丐的人原來是自己的外甥,趕緊揮手阻止護衛們的行動。當年他按照西域諸國的風俗習慣,將自己的兩個妹妹嫁給了烏孫王貴阿和焉耆王龍安,用聯姻的方法鞏固龜茲國的勢力。
“舅舅,請你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救救我們焉耆國吧!”龍埔伏倒在地,嚎啕大哭道。
相則心裏咯噔一下,知道情況不妙了,連忙招呼內侍和護衛七手八腳地把龍埔扶進宮去,並派人火速去召集國相、將軍等文武重臣。
“埔兒,你說說,焉耆國現在到底怎麼了?前段時間的軍報不是說北府軍正在圍攻車師國交城嗎?怎麼一下子就打到焉耆去了?”相則憂心重重地問道。
龍埔已經洗淨並換了一身衣服,雖然去除了汙跡縷爛,但是他臉上的神情看上去還是那麼疲憊和緊張。
“七月十二日,北府軍聚集高昌城,首先舉兵圍攻車師國的交河城,十五萬兵馬把整個交河城圍得水泄不通,並傳檄勸降濃乞國王。五日過後,濃乞國王拒不納降,依然閉關堅守。於是北府軍擂鼓邀戰,半日克陷。”龍埔黯然地說道。
“怎麼可能呢?交河城周長數裏,牆高城雄,而車師國有八千戶,人三萬口,勝兵五千,再加上附近的東西且彌﹑卑陸﹑蒲類﹑移支等國的援兵,足有萬餘人,怎麼會半天就被攻破呢?”龜茲國將軍令疑大聲嚷嚷道。
的確,車師國雖然累次被前漢、後漢攻破過,但是怎麼說也是在曠日持久的圍攻下淪陷的。這次北府西征,兵馬直接出高昌城,相隔不遠的車師國自然而然成了大家心中的抗戰第一線。既然是炮灰,大家都希望他能堅持地久一點,把北府軍的兵馬盡量消耗地多一點。所以龜茲、烏孫等國因此還提供了一大批糧草給車師,並答應隻要車師國堅持月餘,援兵就會到,總算是精神和物質支持都給上了。
而車師國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所以也絲毫不敢怠慢,北府的西征檄文一到,立即動員民夫將交河城加高加固,還從且彌等屬國那裏調集了數千精兵,做好了一切戰爭準備。所以濃乞國王才有勇氣在十五萬北府軍麵前拒絕投降。
但是誰想到這所有的努力在半天之內盡數瓦解,蕩然無存。這怎麼不讓龜茲國上下感到恐懼和震撼呢?
“貴阿王既然是盟主,他為什麼不組織聯軍出車師在高昌與北府軍對戰了。北府宣布西征到兵至高昌有半年之久,為什麼我們卻什麼都沒做呢?”
沉默了一陣後,忿忿不平開口的是相則的三子白純,雖然隻有十五歲,但是熟習兵事,算得上是龜茲出名的俊傑,現在正身為將軍領著一部分龜茲國兵馬。
“純兒,休得胡說!”相則高聲喝叱道。做為反北府聯盟的主要領事者之一,相則非常清楚,貴阿是有苦說不出。貴阿早就做好了準備,也和各國協商好了,從四月份開始將各國的兵馬彙集到高昌至伊吾一線,依靠天山東部的天險對抗北府西征。
誰知北府軍的西征在前半部分給人的感覺是不慌不忙,慢慢騰騰,但是一出手卻是招招直取要害。四月初,北府蔥嶺南道行軍副總管先零勃領著五萬青海、昂城、匹播三將軍府的府兵騎軍翻過阿爾金山,先入且誌國,然後對於闐國開始發起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