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盛一身黑色家居服,看起來依舊盛氣淩人,勢不可擋。
白小詩站在他的麵前,除了能夠看到他之外,什麼都看不到。
她不是第一次正視他,卻是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睛,居然是黑藍相交的。
深邃得如同寒星,讓人慎得慌。
白小詩的心不由自主的緊張,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攥緊了身上的女傭衣服。
她不知道他突然叫住她,想要做什麼,不會是要殺了她吧?
歐陽盛在離她兩步之距停下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五官間透出陰鷙,讓景浩然都更加放低了身姿。
印在他眸子裏的女人麵孔,顯得格外蒼白。
雖然她臉上有點髒,但絲毫無法掩飾住,她本身的美麗。
女人的眼睛很大,睫毛長而卷翹,小巧的鼻子,幹澀但又長得特別性感的嘴唇。
五官很精致,但眉頭卻蹙得很緊,其中還表露出一幅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
她的神態怎麼那麼像某人呢?
像那個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認為,足以成為他對敵,然而他又無可奈何的小子。
“你就讓她穿成這樣,去給我兒子看病嗎?要是她給我兒子傳染什麼其他的病,你負責?”
歐陽盛冷酷的言辭,明顯是對景浩然處理的事情不滿。“就算搭上你這條命,你也負責不起。”
“是,少爺。我馬上就讓人給她換衣服。”景浩然嚇得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連連點頭。
他目光示意身邊的女傭,趕緊去給白小詩準備幹淨的衣服。
“要是治不好我兒子的病,就不是進地牢那麼輕鬆了。”他冷聲嗬斥。“還不快滾。”
“是。”景浩然命人趕緊帶白小詩走。
白小詩在心底暗自叫屈,地牢裏麵輕鬆嗎?
若不是她一直用毅力堅持著,她恐怕熬不到現在吧。
保鏢扶著她沒走幾步,耳朵再次傳來歐陽盛教訓那些醫生的聲音,以及東西砸在地上的動靜。
這個男人的脾氣,簡直就是差到了極點。
治不好他兒子的病,就要別人的命嗎?
世界上還有王法沒有?
他以為自己有錢了不起?有錢就是萬能的?
白小詩簡單快速的洗了一個澡,換上景浩然命人給她準備的新裙子。
景浩然考慮著大老虎不好侍候,小老虎也不是省油的燈,便特意讓人給白小詩喝了杯牛奶,先補充一下體力。
歐陽山莊近兩百平米大的豪華餐廳,門外依舊是站得筆挺的看守保鏢,裏麵和門口數名女傭侍候。
與白小詩到正廳的時候一樣,還沒有看到裏麵的人,就已經聽到了霹靂啪啦的聲音了。
景浩然站在白小詩的前麵,在聽到那聲音時,無奈的回頭看著她。
然後,他後退了一步,示意她一個人進去。
白小詩心裏暗想,這一家人都是些什麼人呀?動不動就拿東西出氣嗎?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麼樣的老子,必定有什麼樣的兒子。
老子的脾氣差到了極點,兒子也是一樣。
剛剛在老子那裏受到了威脅,這會兒,他的兒子會不會也一樣威脅她呢?
白小詩腳上拖著一雙女傭的白色拖鞋,朝餐廳裏麵走去。
“哐鐺”一聲。
一個白色沾著菜湯油漬的盤子,摔在了白小詩腳邊,不到兩厘米的地方。
還好沒有砸到她的腳,不過菜湯的油漬,卻濺在了她的拖鞋上。
餐廳裏麵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豪華,一張大約六米長的大理石餐桌,周圍亂七八糟的倒著白色的椅子。
白色的牆壁上,掛著複古的西方餐廳類油畫,頭頂是一盞超大的複古晶石吊燈。
本應該幹淨整潔的餐廳,隻因站在大理石餐桌上的小男孩兒,而變得一片狼藉。
小男孩兒高高的站在餐桌上,手中還抓著盤子,目光怒視,跪在地上打掃的傭人。
“小少爺,求求你趕緊下來吧,你要是傷著了,我們的命就保不住了。”
“小少爺,你多少吃一點吧,哪怕一點點都行。”
“小少爺,你想吃什麼,告訴我們,我們馬上去做。”
圍繞在小男孩兒身邊的女傭,個個膽戰心驚的侍候著,可誰也不敢去碰他。
“哐鐺”
小男孩兒不僅沒有因為她們的求說而停下,反之又是一陣亂仍。
他手腳並用,把餐桌上的盤子,全部都踢仍在地上。
“啊”女傭們嚇得一陣陣尖叫,就算盤子砸在身上,她們也不敢擅自躲避。
“別在仍了。”白小詩大步朝大理石餐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