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厲澤勳的眉頭倏地抽緊,擰成川字,眼底深處,火星四濺。

敢在他的手中動簡珂,不管是誰,都是找死。

傅瀚看不到厲澤勳的表情,但話筒那端傳來的凜冽之氣,還是讓他渾身一冷。

聲音也比剛才旁觀好戲的興奮勁兒,低了許多。

“那家地下停車場的管理十分混亂,視頻的日期也亂七八糟,好不容易找到一小段模糊的畫麵,你都想象不到,二十一世紀了,還有百、八十萬這種像素渣……”

提到尋找視頻這過程,傅瀚就一肚子氣,他的眼睛差點沒看瞎了,總算才找到這樣的模糊一團。

“說重點!”厲澤勳卻對他的勞苦功高沒有興趣,截住他的話頭。

“重點就是,一個穿著連帽衫的男人,高瘦,戴著帽子,看不清臉,直接走到簡珂的車前,舉手就砸。”既然要說重點,傅瀚全講幹貨,不再繪聲繪色。

甚至是掐頭去尾,厲澤勳卻聽懂了。

“他穿連帽衫,刻意偽裝,沒有觀察車內是否有值錢的東西,直接就砸,而且,手中的鈍器,應該是提前準備好的。”

所有細節,厲澤勳一一解讀,沒有漏掉任何。

傅瀚服氣:“全中!不愧是福爾摩斯勳,雖然簡珂開的是豪車,可是車他也偷不走,一般這樣的賊,會先觀察車內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再砸也不遲,可是這個人,仿佛為的不是財物,而是直接針對簡珂。”

“後來?”厲澤勳再問。

“後來他砸了好幾次都沒把玻璃砸碎,反而驚動了車子的報警器,他就跑了,可惜停車場的保安睡著了,根本沒聽到聲音。”傅瀚想起那個整天醉醺醺的保安大叔就來氣。

“高瘦?”厲澤勳重複著這兩個字,不知是在問傅瀚,還是自言自語。

“對,隻有高瘦這一個特點,其他的,就是現在站在我麵前,也認不出。”傅瀚歎了口氣。

好不容易找到的視頻,卻沒有有價值的線索,傅瀚也有些沮喪。

“辛苦了,晚上別忘了做事,還有,不要讓卿餘知道。”掛斷電話前,厲澤勳再次叮囑。

連子謙總是利用簡珂的重情義,大打親情牌,頂著恩人的名義令簡珂言聽計從,厲澤勳要讓他明白,以後再耍這種鬼把戲,會吃不了兜著走。

他跟傅瀚的電話講得時間長了些,那邊簡珂已經陪著孩子們喝完雞湯,哄著他們上樓去睡覺了。

她看厲澤勳表情凝重,以為是在講公事,沒敢打擾他。

厲澤勳回到餐廳,簡珂正等在桌前,托著下巴對他笑:“我給你熱湯。”

“好。”厲澤勳沒有拒絕。

他想看到她在廚房裏,忙碌起來那輕盈可愛的樣子。

參雞湯很快熱好,簡珂盛了一小碗,端到厲澤勳的麵前。

“就這樣?”他並不去碰勺子。

“不然怎樣?”簡珂奇怪地看著他。

“湯很熱,吹一吹再喝就不會燙到。”厲澤勳提醒道。

“那你就吹一吹好了。”簡珂準奏。

“自己吹的湯,不香。”厲澤勳已經說得很直白。

簡珂歎口氣:“這是什麼話,難道你還需要別人喂?”

她想笑,調侃他。

“嗯。”厲澤勳肯定地回答了一個字,會心微笑。

她終於聽懂了。

“啊?”這回輪到簡珂不淡定。

厲澤勳指了指碗:“熱湯才好喝。”

熱湯才好喝,可是呢,太熱沒有人吹他又不想喝,簡珂氣餒,把碗移到自己的麵前。

湯已經熱過一遍,再涼就失了味道,他是算準了,她會心疼他嗎?

湯匙提起,乳白軟糯的雞湯,透著淡淡的清香,還有一絲人參的微苦味道。

人生便是如此,甜中有苦,苦中有甜。

感情則是人生的重頭大戲,他與她在一起,幸福總讓人忘卻煩憂。

簡珂輕輕吹了吹,送到厲澤勳的嘴邊。

他的唇很薄,唇形輪廓分明,微泛朱砂紅,襯得牙齒白如細玉,再配上雞湯絲緞般的粘稠……

都說美人出浴是一副畫,那到底有多美,簡珂可不知道。

她所知道的是,厲澤勳喝參雞湯,也是養眼得想讓畫麵定格。

“嗯?”厲澤勳用聲音詢問,簡珂發現勺子已空。

他喝雞湯,她在看他,口水流得比他還要多。

趕緊再盛一勺喂過去,想堵住他的嘴。

他不上當,笑得越發柔和:“喝湯不急,你喜歡看,多看一會兒。”

簡珂惱怒,一勺湯遞到他嘴邊,他不得不喝。

這一口還沒有咽均勻,第二勺已到,也是不張嘴就直接塞進去的霸道。

一連被灌了三口雞湯,厲澤勳皺眉:“你要謀殺親夫?”

簡珂笑,十分燦爛:“謀殺不急,慢慢玩,多折磨一會兒。”

她調皮,學著他的口氣,知道他拿她無可奈何。

就算“有可奈何”又怎樣,在簡珂麵前,厲澤勳甘願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