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曉甜嚇壞了,看著我瘋癲的樣子,臉色都嚇白了。
“長歡,長歡,你怎麼了,怎麼了?”她反過來握住我拚命搖晃的手臂,大聲喊道,“長歡,你冷靜點,冷靜點,什麼事好好說行不行,兮兮還在呢,別又把她吵醒了。”
我身子一軟,撲通一聲跪坐在她腳前,抱著她的小腿放聲大哭起來。
幾年前那個被我刻意遺忘的雪夜,那個像地獄一樣的雪夜,那個被鮮血染紅的雪夜,像電影回放一樣在我眼前閃過。
“曉甜!”我哭得泣不成聲,“我爸媽不是意外死的,是被陳世炎害死的,他個畜生,他不是人啊……”
“什麼?”潘曉甜一把抓住我的肩,大聲喊道,“長歡,你確定?你確定嗎?”
“確定,我確定!”我的眼淚傾瀉而下,“我確定,我拿我的命擔保,就是他,一定是他……”
“可你好像是突然知道的。”隻有高原還保持著冷靜,“長歡,你先別哭,把你的發現告訴我們,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我們就得趕緊報警,這可不是錢的事了,這是人命關天!”
“是啊,長歡,高原說的對。”潘曉甜說道,“你先起來,好好的說說。”
我已經沒有起來的力氣,滿心滿腦都是我爸媽血肉模糊的臉。
潘曉甜和高原一起把我攙到沙發上。
我擦了擦眼淚,帶著滿心的痛講述起往事。
“……那一晚特別冷,外麵下著大雪,我很早就和兮兮睡下了,睡的迷迷糊糊的,陳世炎突然進來叫醒我,說長歡別睡了,交警隊來電話,爸媽開車出事了。
我一聽就嚇傻了,把兮兮送到婆婆那屋,就和陳世炎一起趕過去,雪下的非常大,路特別難走,等我們趕到地方,我爸媽已經被交警從車裏移出來了,血肉模糊地躺在那裏。
我當時就癱了,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來,陳世炎就去跟交警交涉,問事故原因,說了很久,回來告訴我,說是因為雪天路滑,下坡的時候刹車失靈撞上了圍牆。
我當時隻顧害怕,也沒仔細聽,大概就是這麼說的,現在再想想,我爸從十幾歲就開車,他開車特別穩,幾十年來從來沒有出過什麼事,連小的刮蹭都沒有過。
而且回我們家要路過的那個坡,他每天都要走幾遍,多少年了,經曆了多少下雪天,比那天更大的雪也有過,從來沒出過事,為什麼偏偏那一天就出事了呢?”
“雖然是這樣,但也不能排除意外的可能。”高原說道,“開了一輩子車最後失手的人也不在少數。”
“是,是這樣,我不反對。”我說道,“可是還有一個疑點,交警部門通知我爸媽出事故,為什麼不打我的電話而是打陳世炎的電話呢?要知道,我爸媽的手機上,我的號碼存的是‘女兒’,而陳世炎的號碼直接存的就是‘陳世炎’。”
“這倒是個疑點。”高原說道,“還有別的嗎?”
“別的呀,讓我想想。”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想那一天的情況,還真想起了一個小細節,“我們走到半路時,我又接到了交警隊的通知,問我是不是我爸媽的女兒,在得到肯定答複後,告訴我我爸媽出車禍了,讓我趕緊過去,我說我正在往那邊趕,那人好像還愣了一下。”
“這就肯定有鬼了!”潘曉甜一拍大腿,“姓陳的肯定沒接到交警隊的電話,他即便接到電話,肯定也是他的同夥打來的,告訴他事情OK了,然後他一激動,迫不及待地想過去看看,就忽略了這個細節,我猜,你們在半路接到交警電話,他肯定也出了一身冷汗,怕你發現異常,結果誰知道你那麼笨,光會哭……”
“曉甜!”高原忙打斷她,怕她的話傷了我的心。
“沒事,曉甜說的對,我就是笨,我除了哭,什麼都不會。”我說道,眼淚忍不住又掉下來。
潘曉甜忙訕訕地向我道歉,給我遞紙巾。
“曉甜,你還記得咱們去商場跟蹤韓玉誠和陳世炎那次,回去的車上你說了什麼?”我接過紙巾,抽泣著問她。
潘曉甜想了一下說道,“我記得,我問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兩個最後一句沒說完的話有蹊蹺?”
“對,那你再想想,他們最後一句說的什麼?”我不由地捂住自己的心口,那裏像撕裂似的疼。
“說的,說的……噢對了!”潘曉甜大叫一聲,“韓玉誠警告陳世炎,說我的話你要聽不進去,等待你的隻有槍子!你別忘了,你已經背負了兩……天呐!”
潘曉甜驚恐地捂住嘴巴。
“高原,你覺得,那沒說完的後半句是什麼?”我強忍著疼痛看向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