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說什麼?”女人在黑暗裏驚訝地問道,鬆開了我的手。
我這才發現,原來她一直在握著我的手。
她的手很軟很溫暖,一離開,讓我有點悵然若失。
當然,我是不可能對女人產生什麼情愫的,隻是,這麼多年來,我壓根就沒有過一個女性朋友,也沒有跟女孩子牽過手。
所以,這種感覺讓我新奇又隱隱期待。
女人窸窸窣窣地扶著牆摸了半天,打開了燈。
燈光亮起,我眯起眼,等到眼睛適應了光,才又慢慢睜大,於是,我終於看清了這個見義勇為的女俠的真麵目。
據說夜煌的姑娘們都是沈七親自從整個江城娛樂場所裏挑出來的人尖子,包括我也是。
可是,眼前的這位,她的容顏能讓最拔尖的姑娘都自慚形愧。
偏偏這樣一個女人,她竟然隻是個送酒的。
“你叫什麼名字?”我一臉驚豔地問她。
“我叫鬱長歡。”她輕輕柔柔地說道。
連聲音都是這麼清亮悅耳。
這樣一個美好的女人,怎麼會甘心做一個酒水員呢?我不禁感到好奇。
但是,初次見麵,我也不好貿然打聽。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鬱長歡看著我,笑吟吟地問道。
“我叫甜甜。”我說道。
“全名呢?”她又問道。
我愣了一下,很少有人問我這個問題。
“潘曉甜!”我愣愣地說道,有一種她並沒有看不起我,也不排斥我的奇怪感覺。
“潘曉甜呀,還挺好聽的。”她笑著重複了一遍,“那你是做什麼崗位的?”
我在她清澈的目光中紅了臉,原來她還沒明白我是幹什麼的。
“我是,陪酒的。”我說道,心裏忽然很忐忑。
我很怕她會給我一個鄙夷的眼神,然後轉身離去。
她果然很震驚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聲問道,“那你,挺不容易的吧?”
我看著她,覺得心底深處有一個堅硬的殼正在慢慢剝落。
原來這世上真有這麼一種人,她可以美也可以普通,她不張揚,不媚俗,不善言詞,但她就像三月的小雨,細細柔柔,潤物無聲,讓你幹枯的心靈舒展如春天的枝葉,讓你流血的傷口得到愈合。
而鬱長歡,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後來,我和她成了最好的朋友,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相扶相攜,共同陪伴彼此走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歲月。
後來,我每每憶起當日和她相遇的情景,都毫不懷疑地堅信,她就是上蒼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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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長歡沒多久,高原也重新出現了,他來找我,已經沒有了之間的要死要活。
他點了我的台,我不得不去,我們倆坐在沙發上,左一杯右一杯的喝酒。
“潘曉甜,我這麼長時間沒來找你,可不是說我放棄了。”高原晃著酒杯說道,“我想好了,我不會再強求你離開,也不會再強求你非要跟我怎麼著,咱倆都把過去的事拋開,就像剛認識的朋友一樣處著,隨意的,順其自然的,你說好不好?”
我驚訝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間轉性子了,那麼,他這樣的提議,我是該同意,還是該拒絕呢?
“你也不用忙著給我答複。”高原說道,“反正我打定主意,我這一輩子就耗在你身上了,我有的是時間等你的答複,所以你慢慢想。”
“那行,我想好了告訴你。”他突然這麼爽利,我也不好意思拖泥帶水了,隻好暫時應下。
“好,謝謝你!”高原說道,“在你沒想好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我猶疑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高原說道,“走吧,全當我帶你礎台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錢可不能少。”我笑著說道,忽然覺得很輕鬆。
高原也笑了,果然按著礎台的程序把我帶出了會所。
他開著車,我坐在副駕位,一路出了市區。
金秋十月的夜晚,氣溫適宜,月桂飄香,兩邊車窗全開著,風吹進來,撩起我的長發肆意飛舞,我的心像旗幟一樣迎風招展,說不出的舒暢。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挺爽的?”高原大聲問我,把車載音響開的震耳欲聾。
我點點頭,跟著節奏微微搖晃著身子。
“你那樣不行。”高原大聲說道,“要像我這樣才爽。”
他隨即就跟著節奏開始瘋狂地搖擺起來,嚇得我驚聲尖叫,生怕他一個不小心衝進路邊的水渠裏。
高原看著我害怕的樣子,咧開嘴哈哈大笑,那種放肆和張揚,是我從沒見過的率性。
我忽然覺得他像變了個人似的。